是这毕竟是我妹妹的家人,虽然,我妹妹不在了――”说到此处,江清芳掏出手绢在眼角摁了摁,“可我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能不能请郑大人先放了我妹夫他们?这里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郑?一开始有些迷糊,这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宅心仁厚了?可看到外面围着的百姓,又马上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当然。江小姐请节哀,是下官思虑不周,唐突了您的家人。”说着对张荣使了个眼色,张荣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说着一摆手,那些衙役松了手,站到一边。
江清芳向前走了几步,在若尘身前站定,轻声道,“妹夫,是我。你起来说话,有我在,绝不会让别人冤枉了你。”
莲生从屋里冲了出来,扶起仍是傻傻的坐在地上的若尘,怯怯的给江清芳见了礼,哭道:“求小姐给我弟弟做主!他是个老实的,绝不会偷谁家东西的!”
听到“弟弟”二字,江清芳皱了皱眉,冷淡的瞥了眼莲生,没有说什么。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人群闪开,却是同村的江桂兰,也就是前村张财主家的小管家,哭着喊着挤了进来。
郑?和江清芳对视了眼,微微颔首,转身面对那男子:“来者何人?有何冤屈?”
“大人啊!您要为小民做主啊!我叫江桂兰,是张员外家的管家。大前天奉主人之命,雇请屯子里的男子帮忙浣衣。当时这江家男人苦苦哀求,言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让我男人雇了他。也是我那男人心软,就答应了。没想到他竟趁洗衣时偷藏了我家九爷的一件刚从锦绣坊定做的新衣,无论小民怎么劝说,却就是不肯交出来,还胡说什么被水冲走了!小民气不过,和他理论,没想到这男子巧舌如簧,不知和那江清歌说了什么,他那妻主向来霸道,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人还有小人男人和本村江大桂家男人都推到了水里!可怜我那男人,掉到那冷水里,现在还卧床不起!大人若是不信,当时在场的还有本村的几位乡邻的家里人,叫过来一问便知!小人九爷的衣服价值怕不得几百两银子,就这样被这男人给昧了去,还连带的小人被毒打!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郑?勃然变色,气冲冲的道:“竟有这等混账吗?真是欺人太甚!江桂兰,你所说可是属实?”
“小人所说句句是实,若有半句虚假,情愿永堕拔舌地狱!”江桂兰指天发誓。
“把当时一块浣衣的男子叫来。”郑?吩咐道。
不一会儿,江桂兰提到的几家男子全都被唤了来。几个人全都承认,当时确是少了一件衣衫,至于是不是若尘藏起来了,他们并不知晓,只是确曾亲眼见到江桂兰男人是把那件衣服给了若尘的!
“好了!”看到大家看向若尘的目光都有些怀疑,江清芳似是极为不耐,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郑大人,妹妹不幸过身,我心里实在难过的紧,这些小事能不能改日再说?”
“小事?”郑?冷笑一声,“江大小姐以为是小事,可对这些百姓而言,几百两银子就是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
“郑大人想要怎地?”江清芳似是强忍怒火,换了商量的语气道,“罢罢罢,无论怎样,是我妹夫理亏在先,郑大人说个章程,清芳照办就是!”
郑?脸色缓和了些,冲江清芳拱拱手,“大小姐果然深明大义!好,看在大小姐面子上,我也不再拘拿人犯,只要你按价赔偿人家衣服损失即可。”又冲跪在地下的江桂兰道,“这样判决,你可满意?”
“大人英明!”江桂兰又磕了一个头,哀求道,“只是小人男人自被江清歌推下河后,至今昏迷不醒,求大人让江家把那玉药借我家一用!”
“也好。”郑?点头,“江桂兰男人本就是因你江家才会有此厄运,确实应有你江家化解。既如此,江萧氏,且把你家玉药取出让江桂兰男人用上一用。”
江清芳慢慢攥紧手掌,半晌舒了口气,给了郑?一个赞赏的眼神,转过头,温声对若尘道:“妹夫莫怕,银子姐姐代你和清歌偿还,玉药在哪里?妹妹丧事为重,咱们先打发了这些人离开吧。”
看到事情有了转圜,莲生心里踏实了些,见若尘仍是怔怔的样子,忙轻轻推了推,小声道:“若尘,且把那玉药借她一用吧!”
若尘缓缓站起身子,江清芳只觉眼睛一亮,两只手不停的握住又张开,张开又握住。
若尘精神恍惚的看着周围的人群,目光最后落在江清芳的身上,“我没偷过那人衣裳,清歌也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敢说清歌坏话,她,该死!”
一个“死”字刚出口,若尘人就冲了出去,一把扼住江桂兰的喉头。
江桂兰猝不及防,被掐了个正着,脸色顿时变青!
“大胆刁民!竟敢当众行凶,还不快把他拉开!”郑?吓了一跳,忙喝道。
几个衙差上前使劲拽若尘的胳膊,竟是无论如何也拽不动。
眼看江桂兰的舌头都快伸出来了,郑?已是气急败坏,厉声喝到:“救人要紧!拽不开就把他的胳膊砍了!还真是翻了天了――”
“***你们谁敢!”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又暴怒无比的喝骂,“无名姐姐,把她们的家伙都给我缴掉!爷爷的,敢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相公,你们才是翻了天了!”
53此心安处是吾乡(三十一) ...
一个黑影如鬼魅一样“唰”的飘了过来,只听当啷啷一阵响,所有人手上的兵器顿时掉了一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影又飘了回去。
“啊!鬼呀!”围在外面的百姓突然四散而逃,声音惊恐。
分开的人群外,两个衣着诡异的女子并一个容貌呆滞的小女孩正站在那里――
两人头发均是乱糟糟的,跟两个鸡窝相仿,一个抖着腿冷笑着(疼的),一个呲着牙晃荡着(学的)。
那个披了兽皮的女子倒是陌生,可靠着兽衣女站着的大家却认识――
正是已经砸成肉泥的大名鼎鼎的纨绔女江清歌,而她手里牵着的女孩却是里长的心肝宝贝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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