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说的,那个时候,休竹年纪不大。老太太和林夫人刚给休竹定了林家这门亲,她知道休竹心里抗拒,然而那个时候,休竹又如何去反抗?老太太为休竹考虑是老太太的一片心,休竹不能不识抬举。
后来,半路杀出个唐怡珍,休竹和林辉的亲事毁了,休竹可以很镇定地面对。以至于后来各种流言,休竹都坦然接受,没有难过。碧翠明白休竹心里的想法,这些流言的负面影响便是她不用嫁去大家族。
然而,谁也不能预料事情最后的转变,休竹的想法落空了。不能让董氏伤心,不能让老太太担忧,她只有接受变故。那个时候,不管先到的是靖南王还是威默君,休竹都会嫁的。
想到这里,碧翠深吸一口气,浅浅一笑,门外一个婆子朝里面喊道:“二奶奶来了。”
碧翠和玉儿忙各自理了理衣裳,率先迎出去。休竹放下茶杯,那二奶奶已经走到门口。休竹起身让座,二奶奶行一礼,笑道:“没打扰嫂子午睡吧?”
这个时辰即便午睡也该醒了,休竹笑笑。丫头上了茶水,二奶奶吃了几口,便示意跟着来的丫头把单子拿出来,再次表达了她的惭愧:“让嫂子费心,弟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休竹笑着摇头没说话,略略看了看,便递给一旁的碧翠,吩咐碧翠好生收着。二奶奶不禁抬头打量起碧翠来,模样倒也标致,瞧着稳重大方,就是年纪看着不小了。不过,她是休竹屋里最受休竹倚重的陪嫁大丫头,听说是从小服侍休竹的。
二奶奶不禁看了看冬灵和玉儿,那冬灵是个心直口快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性子外扬乖张。玉儿是张妈妈的女儿,休竹的陪房,难得的是这个丫头颇认得几个字,年纪却不大。
好像还有一个叫银翘的丫头,二奶奶不觉往外面看了一眼,耳边传来休竹的话语:“……弟妹娘家人我认识不多,到了后儿,还得弟妹多费心。”
二奶奶闻言忙回神,点点头,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休竹看着她笑道:“我理家的时间也不长,到底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倘或怠慢了,弟妹替嫂子说说话。”
二奶奶点头答应,才觉得这个头点的不对,在明夫人跟前休竹谦卑是尊敬长辈。在她这个弟妹跟前,这叫随和,自己随意点头就有些不尊重她的意思了。忙改了口笑道:“嫂子这话可叫弟妹以及弟妹娘家人不敢当了。”
休竹浅浅一笑,略略说了说那天的具体安排,也就是要告诉二奶奶,到时候二奶奶要去迎客。二奶奶没有意见,客客气气地说了些感激的话。一时想到娘家人,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休竹关心地问了两句,二奶奶却张口提到秋蝉的事儿:“已经派人叫她家里人来接回去,哎,到底也不知怎么的,她偏偏就想不开?”
休竹心中不觉一叹,浅笑道:“送回去也好。”送回去,至少家里人会好好照顾她,可是这样子回去,只怕照顾没有,更要受些气!要感叹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多,有些人说命运可以靠自己掌握,可这个世界的女孩儿,有几个能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休竹不禁想起唐怡珍来,倒挺羡慕她的敢作敢为,只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不觉幽幽一叹。二奶奶瞧着时辰差不多,起身告退,碧翠送她到院门口。二奶奶又扭头看了碧翠一眼,这才由丫头陪着回去。
旁晚靖南王披着夜色回来,神色中有几分凝重,休竹诧异地看着他,来不及行礼,他就脱掉外衣递给休竹。休竹忙接住,屋子里几个丫头瞧着也觉怪异,靖南王虽为人不苟言笑,可每天回来见到休竹,脸上的神情就会不由地放松。
今儿倒是奇怪了,休竹也不解其意,打了眼里让屋子里的人退出去,将靖南王脱下的外衣挂好,又倒了杯茶送到他手里,才低声问道:“怎么了王爷?”
靖南王扭头看了休竹一眼,不说话端着茶杯在椅子上坐了,吃了几口就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上眼。
是累了?休竹走过来站在椅子后面,很体贴地给他捶背捏肩。手法还不错,虽然力道不行,靖南王倒不知休竹还有这手艺,心情逐渐好转,“没什么,今个儿可有人往府里送礼?”
能劳靖南王记挂的礼,自然不会是二奶奶生辰的贺礼了,再说现在也没人送礼来。休竹心中一怔,该不会是京城的天儿要变了吧?
没有及时听到休竹的答复,靖南王刚刚好转的脸色又有几分凝重,“当真是有人送礼了?”
休竹听这语气不善,忙到:“没人来说这事儿,应该没有吧。”
礼尚往来也需休竹挂心,有人送礼来,休竹不可能不知道。
听了这话,靖南王脸色才又略好了,身体不觉放松,闭上眼颇为享受地让小妻子服侍。接连几天,门上都会收到同一个人递来的求见帖子,靖南王都是一口回绝。今儿倒好,那人竟请动了内务府总管大人引荐。
如此推脱不掉,靖南王才去见了那人,场面不必细叙,愉快说不上。那人也懂得进退的道理,见过之后,靖南王对此人说不上反感,但也谈不上好感。
隔了半响,休竹的手都快麻了,靖南王好似才想起她,睁开眼转过头,一改之前的凝重,平和地道:“摆饭吧,夫人一定饿了。”
休竹无话可说,男人也会莫名其妙地闹闹小脾气,深吸一口,便去门上叫外面候着丫头通知厨房。
夜里躺在床上,靖南王睁着眼良久地盯着床顶,直至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靖南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毯子都推在身上了,难怪会突然觉得热。而穿着月白色睡袍的小妻子卷缩着,这样瞧着小小好像只有自己一半的高度。
078杂事 (2)
眼里的笑意不觉加深,轻手轻脚地将毯子扯出一半该在她身上,闭上眼片刻复又睁开,最后还是决定抱着她睡更踏实些。
这一晚休竹也睡得很踏实,早上醒来一点儿疲劳的感觉都没,好像还比以往早了些时辰,因为靖南王还没有起床,而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休竹垂下眼瞧了瞧,没什么异样啊,“王爷看什么呢?”
靖南王突然问道:“夫人可还记得那晚的事儿?”
那晚是哪晚?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