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朝老太太作揖道:“衙门的人请岳父大人去认人,靖南王随着一同去了,老太太无需担心。”
“认人,认什么人?可是谁犯了事儿?”
冯清蹙眉,似乎也不太清楚,只道:“听来人的语气,倒不像什么大事儿,说是确定什么……晚辈当时没听清楚,岳丈大人就跟着去了。”
这如何叫众人放心,休竹也不禁琢磨,这段时间一切都太平,能发生什么事儿?任老爷虽为人糊涂,在朝中却不糊涂。便安慰老太太道:“听二姐夫的语气,倒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太太不放心:“五姑爷都跟着去了……”
是啊,靖南王都跟着去了,真的不是大事?这话叫众人更担忧了,面面相觑也不知说什么好。刚才还和谐温馨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凝重。
休竹心里也直打鼓,琢磨着是不是真有什么变故,因为过年时皇后娘娘那场病据说现在都没好。过年时很多邀请都由靖南王出面回绝了,只怕京城真有什么变故……“先派人去打听打听吧,如果真有事儿,老爷也会派人回来通知咱们。”
董氏一听,忙朝那妈妈吩咐,叫指派两个经常跟着老爷出门的小厮去打听。隔了一会儿,那妈妈又回来,带回来一个令众人都不敢置信的消息,竟是任二叔和李氏死了!
老太太惊愕半晌才回神,目光浑浊,一脸悲悯,“如何就死了?”
那妈妈道:“听说是夜里赶路,车子翻下山头,就在城外十公里外的那个鸣翠山,今个儿早上有人经过才发现的。衙门里的人去的时候,二老爷和二太太已经没气了,只有车子里的表小姐和表少爷受了些轻伤,带回衙门请了大夫看病,询问她们是否还有亲人,他们就说了老爷和老太太……”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天黑路滑,任二叔和李氏却在赶路?如今任休菊和弟弟任宝儿井然已沦为无父无母的孤儿,任老爷和老太太绝对不放放任不管。
董氏怔怔发呆,好半晌目光才落到老太太身上,只见老太太喟然一叹,问道:“老爷可回来了?”
那妈妈琢磨琢磨才道:“老爷派人回来通知一声,让取一百两银子去,再派几个人去接表小姐和表少爷。”
到底都是任家的子孙,任老爷又一直暗暗地接济他们一家,如今任休菊和任宝儿沦为孤儿,他不会坐视不管。至于老太太,显然也动了慈悲之心,何况她痛恨的人早已死了,不知好歹的李氏也死了,孩子却是无辜的,“罢了,快去接回来吧。”
董氏听了,忙出去安排妈妈婆子们去接,屋子里众人也只坐着发呆,却无一个人说话。老太太也疲倦地闭上眼,众人见了悄悄儿退出来。
走到院子里,任休桃抓着休竹的手,休竹低头一瞧,见她脸色苍白,眼里闪着恐惧。刚才大伙只顾着琢磨任二叔和李氏死讯,却独独忘了任休桃年纪小。再一想任休菊和任宝儿,他们只怕吓得比任休桃更厉害。
即便到了外面,面对明媚的骄阳,那份沉重依旧无法挥去。任姑妈牵起任休桃的手,低声安慰几句,只说以后她在家不寂寞了,有了一个姐姐和弟弟陪伴着,即便如此,任休桃还是怔怔的无法回神。
任家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老太太的生日也只能这样,老太太让董氏安排,就让任休兰夫妇、任休月夫妇、任休莲夫妇先回去,林夫人瞧着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安慰老太太和董氏几句,也起身告辞。因靖南王没有归来,休竹便留在这里静候。
一直到日落时分,靖南王、任老爷才回来,身后几名婆子牵着脸色苍白、浑身擦伤的任休菊,抱着已经睡过去的任宝儿,一起来拜见老太太。
“……已经安检入棺,灵柩暂且放在兰法寺,明日下葬。”任老爷垂手而立而立,嗓音很是沉重。
老太太叹口气,目光便落在任休菊身上,见她巴掌大的一张脸上,双眼已经哭得红肿,外面穿着不知是哪位婆子的石青色衣裳衬得脸色愈发苍白,里面的衣裳却多有破处。在妈妈怀里睡去的任宝儿眼角还挂着泪,老太太只觉心中一阵酸楚,不忍多看,别开脸挥手吩咐妈妈带他们下去休息,又叫人准备吃食。
这些董氏已经安排好,考虑他们姐弟的情况,便暂时安排在一处,又亲自送任休菊去了安居处,语气温婉地叮嘱:“……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需要就和伯母说。”
任休菊只怔怔点头,好像灵魂出窍般,让她坐便坐,让她吃便吃。董氏瞧着,不觉暗暗抹了一把泪,又吩咐丫头妈妈们好好服侍,才出去了。
无论李氏这人如何,对任休菊和任宝儿来说,她都是他们的母亲,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个能给与生命的生母。何况,连父亲也一并没了。休竹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想起任休菊和任宝儿的模样,就觉得心酸。
碧翠叹口气,劝道:“虽然没了父母,好歹还有老太太和夫人,还有老爷呢!他们都是心慈的人,表小姐和表少爷跟着他们也未必就比跟着二老爷和二太太差。”
休竹叹口气,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能取代的,他们到了任家,到了老太太身边纵然比在乡下好,然而心里缺失的那一块你?那个需要父亲和母亲的地方呢?不管是拥有一个糊涂愚昧的母亲,还是拥有一个犯浑的父亲,可至少想到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有依靠,会觉得背后有人为自己挡风遮雨,即便他们很多时候都不能为你遮风避雨。
碧翠见休竹如此,还想劝,只见靖南王从外面进来,便止住了,福福身退出去。
靖南王两步走近,“夫人,你哭了?”
休竹忙将眼眶里的泪逼回去,扭头盯着靖南王的脸,他生母去世的时候,他刚到记事懂事的年纪,比任休菊和任宝儿更小吧。那个时候,他该多彷徨?应该就和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一样……
真的很想抱住他,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的同时,手和脚已经付出行动。靖南王被这突来的变故惊愕了半晌才回神,嘴角不觉掀起一抹笑,可又觉得这个时候笑不好,只沉声安慰道:“谁也不能预知杜绝意外,既然已经发生,为何不愿往好的方面想?”
休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哭,是为任休菊、任宝儿的遭遇,还是为靖南王这些年周旋在这些所谓的家人之中,抑或,也为自己哭……
“乖,原本就不好看,还哭什么,都这么大的人……”大手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