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逃离时的拼命,此刻能够感受到的是这具已经不再活生生的身体正被某种从未经历过的强势逼迫着、脱离一如往常的自己。
湿气浓重、温度又在愈发加速地飕飕下落,即使这不断忤逆着自己、向着与自己相反方向作乱的风变得再粗糙,顾小小似乎也抓不到呼啸分贝的实感。
这是恐惧带来的附加反应吗?
可是却只能不假思索地交替摆动着双腿,脚下所踩触到无非是滑腻的青苔与油脂般的土壤,偶尔会踩到半分凹凸不平的沙石,与逐渐来到的低迷视野还有天气打击同时存在着,虽说这些身外之物能够算作是旁观者的姿态,却只会让内心的这份日暮途穷的情怀变得更加深重。
若是情感被惧怕抢走了主导权,那么就连身体都会渐渐地失去意志与勇敢。
只是,遇见自己从未有过认知的东西……会感到害怕难道是错误的吗?
或者说,是犯罪吗?
从深处络续回响的声音,那是宛若雄浑独到的双弦颤音所奏起的惊世曲调,能够感受得到身体里已经不再蓬勃的血液忽然躁动颤抖,散板音调明快却不再欢腾,绝无仅有的颤音在沉沦的边缘一气呵成,格律随心所欲,顺畅而深邃表达的是疾风骤雨、简练又将动感拉长至刺耳的三度双音,流利的快弓拨弦制造摩擦的骚动,*迭起却总是脱离不开悲酸忧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全曲?其实根本就没有止境——这是会让魔鬼在噩梦中哭泣的小提琴回旋曲。
顾小小紧咬着下唇,奔跑时动作偶尔会打踉跄,艰难得让人心疼,可是现在她就是一个人。而她也确确实实认识到了这个残酷又不违背常理的现实。
总会遇到像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若是永远都想着依靠别人的保护,那么自己是绝对无法真正拥有——自己这个存在。
那么此刻能够思索到的,就只有拼了命地奔跑。
将危险引开,带离得越远越好,若是幸运的话,或许自己也能够得救。
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了。到底能不能够得偿所愿就只能等到命运的宣泄。
漫无目的却又按照笔直的一条线前进。身边或近或远乌压压一片,仔细看去虽然粗细不一但却一致地生长为不合时节的茂密,填满视野的是由于天色渐晚而涂抹上一层墨色的树林。即使沉默不语也在此刻显得别有用心,这是在往常顾小小绝对不会选择一人前往的地方,此刻却别无选择地只能深入腹地。
位于远处、原本臃肿而蓬松的黑紫色云朵,渐渐的因为自己坐标所发生的快速位移而变得更加巨大。近在咫尺一般,阴暗的姿态仿佛燃烧起来的炽盛火焰。无法视作斑斓,因为没有带来激烈的温暖。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顾小小双颊泛起潮红,喉咙也因为大口呼吸而变得疼痛。
眼角盈满酸涩。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身后紧追不舍,发出病重的沙哑**,声带被无法细数的砂砾重创。光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觉得是一种折磨。
可是纵使如此顾小小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停下脚步回头,根本就不是“这声音究竟是否是自我恍惚的臆想”这样的问题。她怕得无法再去纠结这些只会让恐惧加大的细节。
于是乎,紧紧闭上了眼睛,小巧的拳头也攥得绷起。
不能怕,顾小小!
绝对不能停下来——!
阿法——!阿法——!只要有你我就不害怕!只要有你!
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呼唤,这是只有自己才能够听见的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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