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闪动着翅膀从口袋里飞了出来,勾着嘴角看着还没有感受到手下早就变得空荡的顾小小,对着那漂亮的发型就是一记标志性头槌。
意料之中的痛呼,阿法望了望从单侧的丸子头变成现在的这个双侧的包包头,他严肃地泰然道,“都现在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和你的‘王子殿下’打情骂俏……”
小小捂着头顶的大包,咬着嘴唇咧嘴,“你哪只眼看到我和它打情了?”
“那你是承认在骂俏了?”阿法强忍着不笑出声,憋在胸口的话语全成了阴阳怪气。
“我想揍鸟和兔子。”
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即使是阿法也不禁百思无解,而一旁的小法歪着脑袋露出和男人一样的表情。
“什么意思?”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学术性的问题。”
“什么问题?”
“刺猬的天敌是不是鸟和兔子?注意我这里指的是性格恶劣的鸟和好色的兔子!”
话毕,阿法和小法同时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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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和顾小小带着小法降落在了地上,地上满是从四面八方跑来的带着小孩的女人,有的抱着的还只是婴儿。
从混乱的人群中,小小率先看到的是梵高,看来他是带着刚才那些和他一起捡矸石的孩子一起冲下了黑山。
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穿过旷地奔了过来,他瘦弱的胸部愈发塌陷得厉害,梵高一把拦住他,说“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德克鲁克的矿层!不记得那冒着蓝火苗的灯啦?我知道那东西得要他们的命!”
“多少人?多少人在里面?可以够到他们吗?”
“十二间煤房。您见过的。每间五个人。”
“咱们能救出他们吗?”
“不知道,我马上带一批志愿人员下去。”
“让我跟着去吧!让我也去帮帮忙吧!”
“不行!我需要的是有经验的人。”那男人说着,穿过院子奔向提升机。
白马拉的小车靠近门口,就是这辆两轮轻便马车,曾经把那么多在事故中死亡和受伤的人运送到山坡上的小屋。
小小看着眼前挣扎于灾难间的人们,他们无暇去分辨这灾难究竟算是天意还是人为,要么歇斯底里地大哭,要么不发一言地等待,这是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突然间,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提升机房里缓缓走出一小群人,他们走下阶梯,抬着一些用毯子裹起的东西。可怕的沉寂只持续了片刻功夫,接着人们同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是谁?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
“看在上帝的面上,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们吧!”
“让我们看看他们!”
“我的丈夫在下面!”
“我的孩子啊!噢,我的两个孩子在那层矿里!”
顾小小抬手捂住因为震惊而抽噎的小脸,生怕自己随时会失去冷静。
那群人在白马拉的车前停住了,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说:“救出了三个在外面卸煤和推煤车的人,可是他们的烧伤极为严重。”
那人把两个大约九岁的女孩和一个十岁的男孩烧焦的脸上盖着的毯子掀开,三个人都失去了知觉,孩子们的家人扑倒在他们的身上,悲喜交集地哭着。
人们把裹着毯子的三个伤者放进白马拉的车里,车顺着坑坑洼洼的路走了,他们的家人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
小小看到梵高也同样跟着他们,连忙扯着阿法也要一起跟过去。
悲痛的恸哭声幻化成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小小觉得虽然她没有去过地狱,但她想象不出来地狱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糕。
然而造化要弄人可不是只有一遭,它最喜欢折磨你,直到你在万念俱灰和苟延残喘中做出选择才肯罢手。
“小小,等一下!阿苏呢?”
小小怔住,停下脚步环顾目光所有可到之处,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白发的少女。
“阿苏!”
视线落到刚才抬出伤者的地方,她心生一股下沉的不安。
不会吧……
注:文中关于灾难的背景描写和人物对话选自《梵高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