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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像长路说的那样,初冬的第一场雪,并没有站住。
很快就被日头融化了,各处街头宅院原本堆砌起来的雪人和高墙,戏耍着的孩童们,都失望了。雪化了,但是李煜却始终没有醒过来。因为内情不为人知,也只说在街上偏僻的巷口遇见刺杀世子的刺客了,好在阿沐救下了人。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解释别的了,只盼着李煜没事才好。
晋王府乱成一团,也惊动了天子,只不过御医来了两拨,后来只说匕首扎在心肺要命的地方了,就差那么一小点点就真的交待小命了。经过多少人拼了命的的抢救,据说也终于挨过了险恶的两天一夜,到了第三天,一切都往好的方向来了,男人呼吸浅浅,就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一样。
阿沐将自己和李煜在老皇帝面前成亲的事情告诉了晋王爷,儿子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整个人都似乎老了许多。阿沐哪也没去,就守在李煜的床前。说实话,她并没有半分的真实感,前一刻还拥着她和她依偎在一起的男人,突然躺了两天毫无生气,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两天没有合眼了,阿沐握着男人的手,这就伏在了床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似乎梦里一样,男人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动了动,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
一下就惊醒了她。
阿沐坐直身体,只一睁眼就对上了男人的,当即呆住:“你……你醒了!”
男人一脸的茫然,声音也虚弱得很:“阿沐?我这是怎么了?”
他眼底映着她的脸,看着他那迷茫的表情,她心底突然冒出了一点不详的预感:“你是?”
分明是李煜的脸,做出那种明显嫌恶的表情和又有天真的一面,当真是那样简单。他根本不会回答她,只不过立即摔开了她的手,目光也阴狠起来:“找死吗?是不是我睡了太久你打了我哥了?怎么这么疼?”
阿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站直了身体:“重嘉、殿下?”
说起来当真是做梦一样。
之前盼着那个强势的男人变成重嘉来陪她,一旦他出现了,她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也是奇怪,本来以为到了晚上,或者到了白天,重嘉睡着以后李煜还会像往常那样出来,但是他竟然没有,晋王府的世子被刺杀之后性情大变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在府中养了三个月,才将伤口养好了。
已近年关了,初冬的一场大雪,将韩湘子和阿沐分隔在了两地,就差了那么两三天的功夫,等他回到燕京城,李煜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接下来的日子里,重嘉倒是盛情邀请阿沐留在晋王府了,可惜她不怎常去,时间长了,习惯了看着他那说翻脸就翻脸的脸,自己和李煜成过亲的事情,竟然无关紧要了。
横竖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阿沐就回韩家住几天,去晋王府陪重嘉几天。
寒冬腊月,她往返多次后心生疲惫,在韩家就多住了些时日,这不,长路又巴巴地就来接了。韩湘子最近痴迷于雕玉,总在里间里不肯见客,每次来都是何其正客客气气地给人让进来,然后磨蹭好一会儿,阿沐才跟着去。吃晚饭的时候她没心情吃,这会大家都吃完了,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拿着筷子,无聊地戳着牛肉干。长路进屋的时候,她一回头表情顿时从无聊变成了生无可恋的模样。
长路嘿嘿笑了,搓着手上前低声哀求:“那个世子妃娘娘,您不在府里可是不成,再不回去殿下就要出来找您了啊,跟小的回去吧,长路敢拿项上这颗人头发誓,殿下真的只是离不开您,并没有恶意的!”
阿沐木然地看着他,顿时放下了筷子,这就站了起来。
长路十分欢喜:“牛二在门口候着呢,殿下见到娘娘一定特别开心。”
阿沐却是未动:“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娘娘我也不是什么世子妃,你们殿下脑子有病你们知道的吧,我要是再去怕是不用回来了,你还用你项上人头担保,到时候我死了你跟谁担保去?要是谁让他听见世子妃这样的话我就让你们永远也见不着我。”
长路低着头,苦着脸:“知道了,可是……”
阿沐不等他说完,这就撩起了自己额前的碎发来,露出一块明显的小红伤疤来:“看着这个说话,你们家殿下差点杀了我!”
长路也是语塞,期期艾艾地在旁躬着腰用目光苦苦求她。
阿沐不为所动,她上一次心软去陪重嘉了,结果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那家伙竟然直接拿花瓶敲昏了她。当时她额顶鲜血直流,给晋王府的人也吓得不行,唯有重嘉不肯别人靠近,还是她自己幽幽转醒过来,才顺利逃脱出来的。
这样的晋王府,她不要去。
推着长路这就要撵人了,因为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其正在院子里扫雪都全当没看见了。走了院里阿沐刚松了口气,大门口突然出了一抹人影。
阿沐刚是拍了手要转身,突然就顿足了。
果然,身后的男人一开口就足够令人心软了:“阿沐你这是,不要我了?”
她暗骂了一句,立即转身:“殿下这是说什么话呢?”
李重嘉就站在门口,手里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既然这么不愿见我,那还救我干什么,当初就让刺客杀了我不是一了百了么,现在也不用刺客了,我这就追着我哥去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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