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恪在心里转过了不知多少念头,可惜应小檀一无所知。
她眼睛像是蒙了尘的星星,带了几分混沌,沉沉地注视着赫连恪。
赫连恪触及这样的目光,不由得回过神,他哑然一笑,耐着心向怀中的少女解释:“刺杀我的人恐怕是太子派来的,陇川郡……想来也不安全了。”
万马追兵尚在身后,赫连恪却沉静得不像话。
他回头,夜色浓了,来路已经变得模糊,前途却又未卜。
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面思索,赫连恪一面习惯性地顺着应小檀的小臂去摸索她的手,赫连恪这才发现应小檀十指紧紧地扣着马鞍,她用力不小,纤指的骨节微微突出,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却毫无知觉。
赫连恪这才意识到少女努力藏起的害怕与惊恐,她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他一句话,被丢在马车里时她没有缠着他,他拉着她在刀剑交接中移动时,她也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来分散他的精力……应小檀表现得比过去任何一天还要更乖巧镇定,倘使不是他不经意摸到她紧绷着的手,他一定会忽视她的情绪,忽视她的畏惧与忐忑,忽视他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倚赖与依靠。
赫连恪轻轻地包住应小檀的手背,直到把她的十指捂得暖了些,赫连恪方小心翼翼地掰动应小檀的十指,“害怕了吧?”
他贴着她耳边低低地问,却并不等待她的回答,“咱们还是得入城,奔波一日,人顶得住,马也跑不动了。”
应小檀闻言一愣,“可是城门都关了……”
赫连恪微笑,“先在城外找个林子将就一宿,明天一早进城,准备些干粮,打听打听邺京动静,做好计划再动身。”
谋定而后动。
应小檀见赫连恪胸有成竹地拿定了主意,当下也不多说,任由赫连恪领兵往林子深处扎去。
因怕引来追兵,夜深露重,却没有人敢点起火来。赫连恪眸色沉静,先将兵士们五人一班分好,轮流值夜,抱团取暖。
安排下这些,赫连恪才走到树边,抖开自己的大氅,将蹲坐在地上的应小檀完完整整地拥在了怀里,“别怕,先睡吧,有本王在,不会出事的。”
应小檀的氅子落在了马车上,适才骑在马上奔得飞快,冷飕飕的秋风直隽入骨髓,应小檀早冻得浑身僵麻,却不敢言。
赫连恪适才发觉了,自然就再舍不得叫她委屈。他主动背靠树干,将应小檀紧紧裹住,用面颊温暖应小檀冰凉的耳廓。
两人相贴,应小檀忍不住一激灵,四肢百骸都在暖融融的气息里恢复了知觉。热流像是小蚂蚁一样,从骨髓里钻了出来,感到暖意的同时,也免不得有些发痒。她偎在赫连恪怀中,扭了扭身子,不曾想,身后却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顶住了她。
应小檀耳根子霎然就红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身子,谁知,才一离开赫连恪的怀抱,寒风就毫不留情地灌入她的领口。应小檀立时打了个哆嗦,双腿情不自禁第蜷了起来。
赫连恪岂能猜不到应小檀的心思,无奈地强行将人拉了回来,用了几分力道将人箍住,“别乱动了,这么冷的夜,本王还能把你就地办了不成?踏踏实实睡觉,别胡思乱想了。”
应小檀闻言气堵,谁胡思乱想了!非要这么抱着的是他,有反应的也是他,怎么倒头来竟成了她“胡思乱想”?
背对着赫连恪撅了撅嘴,应小檀故意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黏在赫连恪身上一样,恨恨道:“那就多谢王爷好意了!”
她气鼓鼓地闭上眼装睡,犹自听着赫连恪的喘息在深夜里变得起伏不定……
然而,尽管如此,赫连恪还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应小檀,什么都没做。直到第二日应小檀醒来,赫连恪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只是,脸色难看了好几分,“醒了还不起来?”
出口恶言,把眯眯噔噔的应小檀吓了一跳。她慌不择路地跳起来,却没看到眼前的树枝,狠狠地绊了一个跟头。
赫连恪被她气得头皮发麻,也不扶她,只就势张开怀抱,任由娇软的身躯跌在他怀里。
接着,不容应小檀多想,赫连恪的吻就缠腻着贴了上来,他揪着她襟领按在了树上,疯了似的嗜咬着她柔嫩的唇瓣,灵动的舌尖撬开她下意识紧咬的牙关,攻城掠池一般撷取了一番少女口中津蜜,直到应小檀身子发虚,往下滑坠,赫连恪这才松开了她,满意地用指腹摩了摩应小檀肿起来的唇峰。
应小檀被他这一番动作吓得花容失色,赫连恪甫一退后,她就牢牢地按住了自己的领口,磕磕巴巴地道:“王、王爷要是忍不住了……咱们好歹进城找个客栈先……”
赫连恪“噗”地笑出声,捏了捏应小檀的脸,轻斥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个节骨眼上,本王哪顾得上折腾你……”
大义凛然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赫连恪拢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这一声像是什么号令,周遭闭眼装睡的兵士们迅速从地上跳起,开始收敛行装,去找自己的马。
应小檀臊得脸上飞红,顾不得再与赫连恪分辨,匆惶躲到树后头拢发理装。
赫连恪神清气爽地大笑,忍耐了一晚上的郁气眨眼间消失不见,他抻了抻筋骨,抽出腰间佩剑,仔细地拭去了上面的血迹。
昨夜激战之后,赫连恪的人马只剩五十余人。随行的内侍婢子,也唯有福来寿、福来禄二人,在赫连恪亲卫的保护下逃出生天。
进城前,赫连恪将这五十余人分成十组,约定记号,分从不同城门、不同时刻进入陇川,到时以赫连恪的记号为准,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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