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轻叹了口气,轻到在这安静的黑暗中也听不分明,缓缓道:“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是现在孔局不在,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夭拐下意识的问:“什么办法?”
然而柳多却先一步站起来打断了厚应的话:“厚应!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而什么不能说!”
厚应再度陷入了沉默,夭拐却有些焦躁:“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是跟我有关的话,难道不应该告诉我吗?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事情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柳多回答了夭拐的话,“夭拐,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要知道每一件关乎自己的事儿,不单单是人类,任何一种存在都是这样。”
“什么叫做任何一种存在都是这样?”夭拐立刻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不管事情是什么样子,我总有知情的权利。”
柳多无奈道:“我想,这件事应该让孔局跟你说才是。”
“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厚应忽然开口,“等不了的,董宇他支持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若是再有人来攻击,我顶不住的。”
“你不行,还有我。”柳多很快道,“我不行的话,还有那么多的妖和怪呢,甚至还有人类的力量,我不信凭借这些力量不能够打败攻击你们的存在,你告诉我,他们是谁?”
“不,不行的。”厚应沉痛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个强大的存在是什么意思,就如同孔局,难道是凭借十个百个你我就能打败的吗?当初龙族盛行的时候,你我就是十分卑微渺小的存在,不敢与他们争一丝锋芒,然后孔局呢,即使是龙族族长见到他也要落荒而逃。”
柳多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幕后之人……”
厚应苦笑摇头:“谁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呢,总之比之你我是强的,我不敢让董宇冒险,这么多年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你知道吗?当初他离开我,我以为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是我竟然能再度找到他,我不想再失去他了,我也不能失去他。你知道的,如果他再离开,我一定会死的,我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活着了,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
“所以,还是应该告诉我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吧?”夭拐再度开口,“如今孔局不在,你们自认不能赢得了幕后之人,那么我到底能帮你们什么呢?”顿了顿,“我以为我和孔局的关系,足够让你们信任了。”
“我们当然信任你。”厚应叹道,“不用凭借孔局和你的关系,我们就足够信任你了,我和柳多,比孔局还早认识你呢。”
夭拐愣了:“什么意思?”
厚应又道:“那时候你将一把土洒在东边最高的山峰上,将一棵幼苗种在土里,每隔百年你就来看一次,一次次乘兴而来,又一次次败兴而归,直到万年之后,那棵幼苗长出了第一片叶子,你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之后你依旧每百年一来,每次来都会在那里呆上很长时间,说上你百年来的见闻,偶尔也说说自己的生活,又过了很长时间,有一只犼总会跟着你一起来,不过突然有一天,你就不再出现了。”
柳多接着说:“有一段时间里,你总是异常兴奋,似乎除了那捧土和那棵幼苗,你找到了更大的乐趣,最开始是两百年三百年才来一次,再之后五百年六百年,最后九百年一千年,就在那捧土和那棵幼苗以为你几千年才能出现后,万年过去了,几万年过去了,你再也没出现。后来,以前总是陪着你来的犼出现了,他带着化了形的土和树下了山峰,到了人间。他指着人间来来往往的人群跟他们说,你们瞧,这就是他不再去看你们的原因。”
厚应:“我是那捧土。”
柳多:“我是那棵树。”
“……那么,我是谁?”
柳多轻笑了一声:“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你是谁。不过我们很肯定,你一定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夭拐重复了一遍柳多的话,觉得不可思议,“我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难道跟你们一样,都是妖怪?”
“你也不是妖怪。”厚应道,“我曾经问过孔局,你到底是谁,只可惜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答案。”
“我想你是谁这个答案,只有孔局才知道。”柳多沉声道。
“夭拐,现在只有你才能救董宇。”厚应伸出手来,本来应该是漆黑一片,夭拐却在厚应的手心里发现有东西发着光亮,那是一粒土。
“吃下去。”厚应朝着夭拐再次伸出了手,“吃下去,你就能恢复记忆,想起之前的种种,你就能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夭拐怔怔的盯着厚应手中发光的那粒尘土,良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