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以后就该着他的亲人哭。”
这是在哪儿?我猛地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哭得狠了,脑中一阵阵的眩晕,不过那人说的没错,胸口确实觉得畅快不少。
温扬把枕头帮我立起来,让我舒服靠在上面,我看向四周,这是校医院?
对面穿着白褂的男人转过身,把倒出来的药片包好,然后看向我:“只是这才多大的年纪,就有了郁积之像,整天都瞎想些什么,跟谁较劲呢这是?”
温扬蹙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问道:“很严重吗?”
那人坐下来,从上衣口袋抽出钢笔,慢条斯理的道:“不严重,现在肯定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时间长了,会慢慢降低肌体的免疫力,增加癌症的发生率,比如胃癌、肝癌、白血病、肿瘤、乳腺癌、宫颈癌,当然最后两个他得不了,这你可以放心。”
我脸都吓白了,伸手去抓温扬,结果见他脸色也不太好,我强笑道:“哪有那么夸张,都没听说过的事儿。”
那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大概是说一对夫妻,男人是大学老师,未能经得住诱惑和自己的女学生出轨,被妻子发现后,丈夫十分愧疚向妻子悔过,女人没有原谅他,但两人是少年夫妻,感情很深都不想离婚,在人前他们和以前一样恩爱,让人看不出异常,人后两人却连正常的交流都没有,平时传话都是用笔纸和简讯,后来没几年,两人一个得了乳腺癌一个得了肝癌相继离世。
他把刚写好的东西撕了下来,又道:“想也知道,这几年这两人是怎么过来的,这有事儿说事儿,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放手,哪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跟自己有仇才会没事儿折磨自己。”他把单子给温扬,吩咐道,“去,把钱交了。”
温扬拿着单子没动,沉声道:“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啊,没什么事儿了,他哭那一气,比开药要管用,平时保持心情舒畅,多做一些运动和户外活动缓解精神压力就行了。”
……
合着你刚才说那么多废话都是吓唬人呢?
“只是你这个同学,看着就不像个心性豁达的,所以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些,遇事别让他钻牛角尖。”
……这话和我说小心眼有什么区别?
我哪里不豁达了?除了温扬的事儿让我有点纠结,哪还有我放不下的东西?就算是秦远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那么大的仇我不也没想着报复吗?
我觉得这就可以了,还能怎么着,我又不是圣人。
温扬放心的出去交钱。
他一走,屋里就剩我和那个看着就像蒙古大夫的家伙,我犹豫地看了看那人的脸色,小心的问:“大夫,您贵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您?”
“哦,我姓韩,今天是给人代班。”他冲我笑了一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脊背一冷,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只听他接着道,“你放心,我在四院工作有十几年了,有口碑、有医德,不会给你胡乱开药的。”
我脸更白了,尼玛,四院是本市著名的精神病院,这货真的不是来克我的?好歹我曾经待过的地方挂着的是疗养院的名号,这个就直白多了——x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病诊疗中心。
“以后真有什么想不开的,先别着急跳楼,可以找专业的医师疏导一下。”说着他递给了我一个名片,“需要帮助,你可以打我电话,不过我太贵估计你也请不起我,但我可以帮你介绍个便宜点的。”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平时的伶牙俐齿一点都派不上作用,堵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找这个恐吓病人的蒙古大夫疏导心理问题?我还想多活两年!
还没等我仔细看名片,温扬回来了,我忙把名片收起来,蒙古大夫把包好的药递给我们:“绿色药片,每天两粒,白色的吃一次就行,睡前服用。”校医院开药都是按片算,开的剂量少,也不以盈利为目的,价钱非常便宜。
“谢谢韩大夫,我们就先回去了。”我拖着着温扬火烧屁股的往外走,说什么都不能多呆,兔子遇上老鹰,看一眼都容易折寿。
温扬好笑的看着我:“听大夫说完,你急什么?”
我推着他:“都说完了,大夫说每天多嘻嘻哈哈就好了,走了,走了。”
蒙古大夫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朝我们摆摆手。
走到门外,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蒙古大夫坐在宽大的桌子旁,低着头不知在写些什么。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看过心理医生,至于效果,就和大街上买来的祖传秘方一样,吃不好也吃不坏。
我母亲是肝癌去世,长达八年的时间她几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度的高傲和自尊让她过不去心理的那道坎,我外婆总说我和母亲很像,执拗的要命,只是重来一回,以前那些不愿放手的,如今不说全然的放下,却也懂得收手。
我摸了摸兜里的名片,笑了一下,不就是没心没肺的活吗,这有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