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改弦易张（修改）

    匆匆两年过去，又是一日夕阳将落。

    十五岁的杨岳扛着锄头与族兄弟们说笑着，不一会儿看见了自家的黄土墙。

    挥手道别后，他推开院门一看，杨幺正在院子里摆澡盆，提井水，准备洗澡。

    院中的灶台上早已做好了饭菜。

    自从她傻病发作又好了以后，她就开始越来越贴心，开始做家务，给哥哥做饭了。

    杨岳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洗澡大盆，看着正在井边提水的妹妹，再看看杨家不过一人高的小院土墙。

    他叹了口气，似是不以为意地对杨幺道：

    “幺妹，你如今快十一岁了，女儿家不能再在院子里洗澡了……”

    杨幺斜斜地看了杨岳一眼，抿了抿嘴。

    她没有理他，只是“呯”的一声，她将倒空了的水桶放在井边。

    她回屋拿了一男一女两套干净褂子，把衣服朝院中长板凳上一放，说了一句：

    “洗澡！洗完澡吃饭！”

    她就在院子里脱起衣服来，然后光着身子一脚踏进了大澡盆。

    杨岳眼光一低，避开了她的身体，他摇摇头，转身关上薄薄的院门。

    这样热的天气，洗个澡再吃饭，是理所当然。

    他脱了早已汗透的褂子，背着杨幺的面，在井边提水，从头淋到尾地洗了起来。

    杨幺抿紧了的嘴角这才的放松了些，坐在水盆里，闲闲地说笑了起来，道：

    “我现在一没胸，二没有屁股，和平泊二叔家的杨下德，张家的张报阳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犯得着担心么？谁会爬墙看我呀？你以后可别再唠叨个不停，让我松快几天！”

    杨岳哈哈一笑，也不回头。

    杨幺瞅了他下身湿透了的短裤，哼道：

    “你身子壮，早早地长齐全了，怕羞不给人看。两年前非要穿着裤子洗澡，我也没拦过

    你！”

    “哗”地一声，杨岳将一桶满满的井水照头淋了下来。

    白晃晃的水砸在地上，溅得老远。

    不少水落到了杨幺的澡盆里，更有几滴飞到了杨幺脸上。

    杨幺从盆里捞起一捧水，洒在脸上，将那几滴水冲得无影无踪。

    “今天下德她找你说话了没有？我看她是太喜欢你了——”

    杨岳没有回答，她笑嘻嘻地继续说着，

    “咱姑妈多厉害的一个人，居然由得咱们的下德侄女天天围着你转。还有张家的晓阳，

    她也不知晕了什么头，咱们两村的人三天一吵，五天一架的，那张报阳也敢喜欢你。见面就湊上来！也难怪你如今开口闭口和我说些女人的规矩了！”

    “澎！”杨岳将空水桶掷到了井里，他手腕一甩，“哗啦啦”提上满满一桶水来。

    她压根不在意他暗示她闭嘴的动作，继续说着。

    “依我说，杨岳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以你妹子我的身子骨，再长五年，再和我说这些规矩都不迟！”

    杨幺一边说着，一边从盆里站了起来，今儿的井水够凉够爽！

    杨岳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杨幺。

    十一岁女孩仍只有八九岁的身高，瘦弱的身体，骨骼细小，四肢修长，好在皮肤养了过来，白晳中透着粉红，泛着珍珠色的光华。

    只是那对小眯缝里的冷光隐隐透着拒人千里的意味。

    杨岳不错眼打量完，眼神转向别处，叹道：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生下来头几年是睡着不说话，后几年是有话只在肚子里过，如今可是要把这十年没说的话都找回来？”

    杨幺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

    “哥哥不替妹子高兴么？装聋作哑可不是什么好事罢。”

    她跨出澡盆，大约拭干了水，慢慢穿着衣服。

    那边杨岳冲了最后一桶水后，如往常一样背对着她坐到了长凳上。

    因为兄妹俩打小厮磨惯了的，他也不特意避了她，如往常坦坦然脱了湿裤，拭干水，换上了干衣。

    杨幺当然就更不在意。

    ——她就要让他习惯和她在一起。

    别说不是亲兄妹，这个年纪一起洗澡问题还不算大。

    就算是亲兄妹，她也敢脱光了叫他服服帖帖。

    她微微一笑，收拾起澡盆、茶饼、丝瓜缕，准备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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