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超出聂小川的想象。
她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拒绝赴宴,她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要她一个正在被该国悬赏的刺客,大摇大摆的去参加国主举办的宴席,虽然顶的是别人的名字,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叔老爷作为一家之长,自然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以为还是在跟大王怄气,恼他不让回家的禁令,几个嫂嫂大娘之类的妇人七嘴八舌的劝说,在她们看来,大王的命令是绝对不可以违抗的,更何况这是难得恩宠。
当其中一个妇人说别惹了大王,引来祸患的话时,被叔老爷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退下。
聂小川看在眼里,对这些人好感又增加几分。
叔老爷一家人全都守在这里,不敢强求她,也不敢去回禀大王,一个个焦急万分,这些人大多是农民出身,虽然进城十几年了,还改不了固有的习惯,很快散蹲在院子里,摇头叹气眉头都拧成川字。
一直默默不语的朝苔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拉拉聂小川的衣角,说道:“听说会去很多人,不如就去看看吧。”
聂小川也一直皱着眉,想着只有装病来逃避,回头看朝苔眼中隐隐向往,叹口气道:“哪有什么好看的,浮华如云,虚幻如梦。”
朝苔睁大眼睛,道:“怎么好似你去过那样的宴席?”
冷蓉在世的时候,她曾经追问过聂小川的身世,没有得到回答,现如今小姐不在了,她一心把聂小川当作小姐对待,虽然很好奇,但却再不曾问过她任何问题。
聂小川摇摇头,不说话,门外跑进来几个仆人,大声说着:“宫里来人了,让老爷快去接。”
一家子慌了神,纷纷焯着身上的衣服,涌出去,不多时拥簇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中年人进来了,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太监,捧着各种盒子。
“我的公主啊,大王可是特意要咱家来接你。”他眉开眼笑的说着,冲愣神的聂小川行礼。
朝苔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蒙住了,聂小川叹了口气,忙上前道:“有劳大人了。”
说着招呼愣在地上的,低头缩手的下人们上茶。
叔老爷这时也忙着将中堂的位子抹干净,殷切的请这位大人入座,他们家进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跟皇家的人打交道,紧张的抖索个不停,妇人们早溜开了,挤在侧厅里偷看,身边的下人们更是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走路都乱撞。
还是聂小川仔细安排,才没冷了场,那太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道倒小瞧这位传说中的病秧子了。
看来不得不去了,那些太监送来的都是大王赐下的衣物首饰,看来这大王也知道自己姐姐家凋敝的很,拿不出能上台面的衣服。
聂小川谢过大王,便带着朝苔进去换衣服,心里真是郁闷至极。
朝苔难掩紧张的翻看这些衣服,不知道该挑哪件,家里的那些妇人们也都跟过来,咬着手指对这些皇家饰物啧啧称叹。
不能让这内侍们等久了,聂小川挑出一间淡雅素色的宫装换上,在朝苔的协助下,简单挽起头发,带个珠钗,淡淡施粉之后便出来了。
一家人一起把聂小川送上车,叔老爷千叮万嘱,比自己要进宫还紧张,聂小川忍不住笑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路旁人家点亮灯笼,宽大豪华的马车忮枝桠桠的向王宫方向奔去,朝苔一直绷紧后背坐在一角,动也不敢动,聂小川含笑问坐在车外的太监道:“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样的宴席?”
那太监显然对她很有好感,靠过来,低声笑道:“咱们的连翘公主今天就满十六岁了,大王特意为她举办宴席,令城里的各家小姐都来参加。”
聂小川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特意针对冷蓉的宴席就好,既然来那么多小姐,自己自然会像尘埃一样被淹没。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放松很多,稍带着安慰朝苔,要她别害怕。
朝苔低着头,诺诺道:“我很少出家门,到宫里要做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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