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舰冲出两界的空间隧道时,有一阵子完全熄火,船体由于惯性在崎岖的山地上颠簸不止,滑行了数十米才最终停下来。
安琪没有简那样的优待,阿斯加德人也没想着在战斗飞船里设计个安全带,她虽然尽量俯低身体并且牢牢抓住了面前的甲板,还是由于惯性被带得向前一扑,脑袋狠狠撞在船舷上。
一阵头晕目眩中,最后听到的就是洛基那幸灾乐祸的“TADAA~”声戛然而止,转变为惊呼。
……
“要是这该死的东西在我体内会怎样?”
“那你必死无疑。”
“可她都挺到现在了。”
“她很坚强,超出你的想象。”
“该告别了。”
“不是今天。”
“今天、明天,再过一百年又能如何?心碎的感受,无论你做多久的准备都无法接受。心爱的女人即将离你而去,但你……”
“够了!这下你满足了吗?”
“我永远不会满足……”
迷迷糊糊里,耳边尽是托尔兄弟俩无休止的争吵。
安琪在半睡半醒中,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和洛基一样,永远不肯和自己妥协的弟弟。仿佛也是这样,一方讽刺尖锐,另一方就情绪激动。
其实再亲密的亲人间也免不了争吵,安琪只是后悔自己当时居然说出那样的话。
“安煜!你根本不配当我弟弟!”
口气里充满年少的无知和鲁莽。
然后呢——
雨刷将挡风玻璃上的水滴扫出一片模糊的光影,“哗哗”的暴雨声侵蚀了每一根因愤怒而绷紧的神经。所以当迎面而来的超载卡车亮起前灯时,安琪已经完全来不及转向了……
“不!”
安琪失声惊呼猛然坐起,脸上一片潮湿,胸腔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她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伸想抓住什么,眼前还没有完全恢复聚焦时,已经被一双大手紧紧握紧。
“做梦了?”
洛基的声音自近处传来,他起身坐到安琪身后,轻轻按着对方肩膀,让她大量出汗后几近脱力的身体缓缓靠进自己怀里。
他守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已经有一阵子,看着她在梦魇里挣扎,喃喃絮语地吐出些自己并不能理解的字眼,然后眼角的泪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下来。
“别怕。”洛基低下头,用近乎温柔的语调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软弱的女孩耳畔轻声道。
安琪仍然略显茫然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视网膜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笑起来灿烂阳光的大男孩儿——他向自己挥手告别,然后再也没有回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陷进这个仿佛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噩梦里。
罪恶和悔恨开始再次撕扯她的内心,像是一只不尝到献血就无法餍足的猛兽。
“乖,没事了。”
洛基用拇指摩挲女孩柔软湿润的长睫,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低沉的嗓音里藏着某种循循善诱的魔力:“别怕,都过去了。没有人能伤害你。你梦到什么了?”
“我、我不想的,小煜……原谅我……原谅姐姐……”安琪哭着抓紧洛基的手,“我……”
“砰”地一声重响,骤然截断了安琪的话。
安琪呼吸一窒,仿佛漂浮在空中的灵魂被猛然被拽回**,整个人微微一颤,从洛基怀里坐起来。
托尔粗豪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把木头弄回来了!你来生火吧。”
洛基似乎低低咒骂了一声,然后迅速起身离开。
安琪呆呆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地回忆起自己眼下的处境——这是充满未知力量和神秘魔法的“雷神”世界,并非自己曾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宇宙维度。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狠狠擦了两把,然后深呼吸几次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托尔闻声走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安琪垂着脑袋摇摇头:“我没事……”
“托尔!”洛基大声喊道,“这就是你找来用来生火的东西!?”
粗线条的托尔被弟弟的叫喊分撒了注意力,并未发现安琪的异常,简单安慰几句很快转身离开。
安琪这才有机会举目四顾。这是一处空旷的天然洞穴,空中悬浮着几簇魔法点燃的火焰,勉强能看到眼前不足十米的活动物。从洛基喊话的回音判断,洞穴应该不小,光明不能延伸到的黑暗里,不时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
安琪抬手摸了摸脑袋,发现额头上细细缠着绷带,有种宿醉的眩晕和恶心,但想来应该不是太严重。
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向兄弟俩走去。
“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是瓦特海姆吗?”
托尔正抱臂对着一整棵树,闻言叹口气:“有人把船开砸,撞到山上了。不过这里已经是瓦特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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