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点!四百米跑进一分钟!小丫头片子!你不想活了吗!?”
有人站在草坪上对着自己怒吼,灿烂地过了头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安琪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个四百米,除了胸腔里发出的如老旧风箱般的气喘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下去!再下去点儿!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骨头这么硬……”
她两腿横叉开在离地半米高的两组石砖间,双手挂着几十斤的木桶,还要在头顶叠着数只瓷碗,小心任何一只从脑袋上掉下来。
有人骂骂咧咧地按着她的肩膀帮她向下压腿,八/九岁的小安琪疼地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姐姐,不要哭……”黑眼珠的小男孩一边帮姐姐揉着青紫的小腿,一边把尚有余温的饭菜推到姐姐面前,自己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噼噼啪啪地落在安琪手边,“姐姐,姐姐,我们逃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小傻瓜,”安琪努力撑起笑脸摸摸小男孩毛愣愣的短发,“姐姐还要挣钱给你念书的啊……”
……
梦中的情景渐渐和眼前的景象重叠,白顶白墙,几十平米的小空间,身下是柔软异常的雪白床褥。
安琪猛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花了几秒钟才弄清眼下的状况。
室内一应简单的生活用具都很齐全,造型考究、充满十七世纪复古英伦风的床铺两侧,是隐隐泛着金色光芒的透明墙壁,一面墙外连通着走廊,对面同样规格的金色笼子里关着生就异象的外星种族,能隐隐听到侍卫的呼喝和嘈杂的咒骂;另一面墙壁后,则端坐着安琪的新狱友。
安琪选择性忽视了新狱友,揉着脖子站起身来四处走动了一圈。除了确定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有后遗症风险的**打击外,基本给自己眼下的处境找到了定义:这是一座具有阿斯加德风貌的、比较人性化的、防守严密的、监狱。
墙角甚至还堆放着大量镶金线的古朴典籍,如果能忽略安琪对长篇幅大量阅读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般的古典英文有障碍,这简直是比地球大部分廉价连锁酒店设施都优良的好去处。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安琪蹲在墙角随手翻了翻砖头厚的阿斯加德休闲读物,用母语骂了句娘。
“怎么?对你的待遇有什么不满吗?”
作为新狱友的洛基,坐在安琪床边另一侧的金纹光墙后,全程观摩了愚蠢中庭人苏醒后的一举一动。
“这可是我母后为你特地争取来的。”洛基一手撑着下巴,两条长腿交叠端坐在扶手椅上,美人支颐的模样果然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安琪起身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怎么觉得,你想表达的是:哦,这个卑贱的中庭人,居然跟我一样享受了五星级待遇的牢房套间。”后半句话安琪声情并茂地模仿了洛基刻薄浮夸的语音语调。
洛基斜斜勾着唇角凝视安琪,抬抬眉毛,用他略显阴柔的五官生动传达了“孺子可教”四个大字。
他褪去了软甲和披风,墨绿色的贴身对襟长袍很衬他的瞳色。即使是对白种人审美不甚感冒的安琪,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深邃英挺、侧颜无敌的五官是少数能把发际线后退都装点成诱人风情的神来之笔。
安琪扁扁嘴,首先错开目光,转过身去研究身后的光墙。
洛基则盯着少女的背影,这个胆大的中庭人有一头长而黑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腰间。她身材娇小柔软、手足纤细,这为她在武力不足的情况下取得战斗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少女没有醒过来、精力充沛地四处乱窜之前,自己曾站在光墙后仔细观察她。她与自己见过的、数量有限的大部分中庭人从外表上看都不尽相同,她的骨骼结构应该和瓦纳海姆人类似,精雕细琢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却让他想起阿法海姆的光之精灵。
她像那些小精灵一样,五官更加圆润和柔和,额头被整齐的黑发遮挡,秀挺的小鼻子,有一双即使在阿斯加德人看来也算得上漂亮的黑眼睛,眼核大而深,眼角微微上挑。
这使得自己在被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时,很容易生出上前摸摸她小脑袋的冲动。
“你怎么也被关起来了?”安琪决定主动打破这令人尴尬的诡异沉默,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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