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良久不语.似乎不打算回答他.或者自我催眠当做沒听到.主动忽略掉.直到他就快要以为她不可能开口时.她幽幽的低声问他.“若是阿念同江山.游牧.你会选择哪一个.”
游牧健朗的身躯微微一震.眸色一深.问.“阿念.你说的什么.”
念槿笑笑.将碗筷放下.道.“我从一出生.便被父皇怀疑是巫女.被他忌惮.被他千万次想要结果了我.前些时候.他问我.若我是他.我会如何做.江山和女儿的一命.比起來.好像就如那泰山之于鸿毛.如何比的过.”
念槿笑的苍凉.“生我养我.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他的骨血的亲生父皇尚且如此.我又如何去怪罪任何人.怪罪他.终究.我们都是凡人.要怪.也只能怪是我自己千方百计要撞进他的生命里.怨不得别人.”
游牧幽深沉默的望着她.平静的脸庞.消瘦了不少.显得一双明眸尤为的大.黑漆漆的如同那水润过的磁石.
她年纪不大.却过早的承受了太多.被至亲的人算计谋害.被挚爱的人背叛抛却.可是她并沒有像旁的姑娘那样.怨天尤人.自始至终.她都沒有怨过任何人.她的父皇也好.萧家那位将军也好.
自始至终.她只是觉得难过而已.碰到这样的事情.她有些伤心.有些难过.有些不晓得该如何自处.
游牧情不自禁握住她的肩.将她抱进怀里.“阿念.别这样.我宁可见你哭出來.”
“游牧.不要想着如何看清我的心.它或许从來就沒有长在我身上过.游牧.天下间.有太多的东西.是你想要的.如今你的驻足.不过因未得到过.得到了便会失去.只有未得到.才永远不会失去.不要再给我任何期许.不要再逼我了.”
“好.我不逼你.”游牧将她松开.“你如今不信我沒关系.阿念.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并非那样的好.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游牧转过头.
念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他并非那样的好.我早便知晓了啊.游牧.”
如此平静的过了约莫大半个月.大秦国迎亲的队伍抵达至北漠国的第三天.北漠国大举操兵.扬言大秦国不守信誉.北漠国二王子亲娶正妃.大秦国却送了位假公主來张冠李戴.如此糊弄.如此不守信誉.实在是有悖盟约.令人不齿.
周边小国原本一直处于中立态度.如今因萧慕亦上位.他那样的年轻又气魄.又听闻他可怖的战场中的铁血事迹.小国之间权衡再三.皆认为二虎相斗他们方能夹缝里生存.若是这二虎势力悬殊太多.他们也就只等着被强者的那一国蚕食的命运.
为求自保.诸多小国皆旗帜倒戈.为了阻止大秦国纷纷偏向了北漠国.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帮助北漠国将大秦国的打的喘息不得.正好维持二国之间的实力平衡.好继续在二虎相斗中当个渔翁.做个夹缝中好生存的石中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大秦国萧慕亦并未登基.只是摄政.其他一切照常.各职各部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如同秦薛说的那样.再沒有哪个朝代更替.如萧慕亦这次篡位这般风平浪静了.
只是这风平浪静.不晓得是不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
如今念槿并不关心这个.唯一关心的也不过是担心团团不要受战乱的影响.她自小在军营中生存.晓得那环境的恶劣.对于孩子.是怎样的艰难.
这一场战事來的怪异且无理.念槿多半也晓得.左右不过是北漠国原先因战事吃了败.需要修生养息.便提出和亲來停止干戈.岂料半路杀出个谋权篡位來.
北漠国的皇权者大约觉得.虽然此刻他们需要修生养息.对于初登皇位的萧三将军來说.显然更加需要修生养息.于是一场酝酿的战事也便不可避免.
换言之.即使那花轿之内送去的是实打实她这尊佛.北漠国的皇权者依旧可以找到其他的借口起兵.也就是无论如何.这场仗都是免不了的.
世间万象.斗转星移.日升日落间.已是沧海桑田.
这一场仗打了半年之久.谁也沒有料到.竟然会落个打和的结局來.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结局.令人不得不怀疑.这大秦国与北漠国莫非是觉得联姻实在是个小儿科.是以玩了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令众多随众起哄的小国打酱油的虾兵蟹将们很是郁闷.虽然说他们参战实乃是跑龙套.但跑龙套也是有尊严的.你不能让人家龙套跑的正欢的时候.突然來一个旦角不演了.突然停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