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望都城,风和日丽,春暖花开,微风中飘散着各色花香,行至西郊,宽道两旁栽种着高大斑芒树,斑芒树雄壮魁梧,枝干舒展,四月份的时节,正直斑芒树花开时节。
斑芒树花开无叶,此时叶片几乎落尽,只剩繁花花红如血,硕大如杯,远观好似一团团在枝头尽情燃烧、欢快跳跃的火苗,极有气势。
西郊的宽道上的人群拥挤嬉闹,西郊有座无量山,无量山半山腰上依山而建一所无量寺,春日又是出游的好时节,许多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来无量寺里求签。
念槿求了许久才求得皇上让她出宫散散心,除了平日里跟着的柳翠,皇上另外派了卫子顷,傅少城,与华家兄妹一同作陪。
一行人赶着宫中御用的豪华马车驾在去往无量寺的路途中,一路游山玩水很是自在,赶至无量寺后卫子顷趁机将华南芊拐去求姻缘的庙中。
华南彦比之几月前,似乎疲倦了许多,脸色没有了曾经的羞涩,他时刻随行在念槿身后,惹的无精打采的傅少城瞪眼道:“华大太医,你不是又调配出什么缺心眼的毒给了公主吧!一副防备的样子鬼鬼祟祟跟在后面,让本将…如芒在背好吧!”
华南彦脸上又露出一种近似于羞愧的表情,咳了声羞涩道:“傅少将多心了,在下只是观察发现傅少将您最近肝火旺盛的很,大概是最近太过于…欲求不满,要不要在下替少将配几副去肝火的滋养药方?”
傅少城被嚏的瞪眼:“本将的肝火不劳烦华大太医费神,如果华太医很闲的话,不如多配几副合欢散出来。”
华太医道:“柳翠姑娘替傅少将拎桶凉水出来,我看傅少将的肝火,只有凉水能够浇一浇。”
“......”
念槿望了眼无量寺后院,后院里有一片热闹的桃花庵,桃花庵低矮的院墙上,一只粉色的桃花枝伸出墙头,风一吹动,桃花枝随着风向摇摇曳曳的嬉闹起来。
傅少城与华南彦两人斗嘴间,念槿独自不自觉的走近后院的桃花庵内。
一整片的桃花就那么热闹的闯入眼帘,那样热闹灿烂的绽放着,整个眼眶中,都盛放着一片粉红。
从前有人说,桃花是最招摇,最爱热闹的花儿,灿烂的繁花一瞬间拥挤的开满枝头,博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占据了所有人的眼帘。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所以,望都城中少有姑娘喜欢桃花,尽管她繁花似锦,灿烂缤纷,总觉得桃花,粉的耀眼,红的招展,不能配得上女子的矜持委婉。
念槿其实却甚是喜欢,就如同她喜欢红色衣裳一般。
她正沉浸在桃花的相映红粉间,一个低哑的男音淡道:“姑娘喜欢桃花?”
念槿回神,转头望去,只见嬉笑热闹红粉间,一名挺拔身姿男子玉立其中,白衣墨发间,身如芝兰玉树,春日里的煦风将他的衣袂翻起微微的卷,发丝飘飘逸逸,冠了白玉发冠,束带随风微微飘拂。
英挺五官中透着一股五官凌厉的外族面孔,那人眼窝有些深邃,衬得眉骨略有些高凸,是不同于望都城男子的深刻相貌,却堆砌成另一种刚毅张力的俊美。
念槿突然脑中冒出一身白袍的萧幕亦,想象着他若出现在这样的景色里,这样的一身白衣定然将他如谪仙般的气质衬个彻底,仿佛只要一动便是一幅涌动的水墨画。
只这样一想,便觉得胸膛中的那一颗小心脏有片刻的紧缩悸动。
俊美的男子拱手道:“在下兰叙,敢问姑娘芳名?”
“本…叫我阿念好了!”念槿道:“兰公子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啊?”
兰叙道:“姑娘听得出来?在下的口音有那么差吗?”
念槿摘了一朵花枝,放在鼻尖嗅了嗅,道:“并不是你的口音,而是你的相貌,不大像望都城的男子。”
兰叙了悟点头,嘴角轻笑道:“我见望都城内的女子多以几人同伴为多,而且性格内敛矜持,难得碰到姑娘不拘于男女之别,如此大方爽快,实不相瞒,在下是栾城人。”
听到栾城二字,念槿捏着花枝的手不由的一抖,手中的花枝掉了下来,念槿有些尴尬的弯腰捡了起来。
兰叙皱了皱眉:“我是栾城人有什么问题吗?”
“嗯,栾城的男子,都像你这么帅吗?”念槿稳了稳情绪,淡定道。
这下子轮到了身为栾城人的兰叙一脸别扭了,从前他一直觉得望都城的姑娘羞涩矜持,不比他们栾城姑娘开朗热情。
如今这位阿念姑娘,显然不仅仅爽阔大方,初次见面竟然能调戏男子调戏的丝毫不拘束,实在是令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