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想要么?”看到大伙拿恋恋不舍的模样,王洵咬着牙,嘴角上浮起一丝冷笑,“每个人都有份,一人一块,足够你们回家的路费。我说话算话,绝不欺骗你们。”
队伍当中立刻涌起一股骚动,但很快,骚动就平息了下去。当年的奴隶主们,曾经用过各种手法,刺激俘虏,抓出其中敢于出头者,重刑伺候。如今,谁敢保证小王将军不是使得同样的伎俩?
他是大唐将军,是曾经解救过大伙不假?可现在横于他脚下的,毕竟是整整四大箱金子啊!即便摆在家里也不会生锈,他凭什么分给大伙?而大伙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一群奴隶,连生命都不属于自己,当然给不出别人任何回报。没有回报,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好处?一众受训者们犹豫着,徘徊着,眼巴巴地看着王洵,不甘心地等着他开出领取金币的条件。
“想要,你自己过来拿!”王洵开出的领取路费条件极其简单,简单到众人几乎谁都能做得到,“不过,你们得脱光了衣服,像狗一样爬着过来,用嘴巴把金币叼走。你,你,你,从你这里开始,每个人都从你们现在站立的位置,开始脱衣服。脱,脱光了之后,再一个一个像狗那样爬着过来。你们,配不上身上那件铠甲!谁都,配不上!!”
他的声音很高,隐约中带着几分哽咽。“那衣服是给人穿的,不是给狗穿的。你们穿不起这身衣服,你们把它给我脱下来!”
自打被从当地人手中被赎回之后,受训者们还没见过铁锤王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跪倒了一片。但是,也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先是楞了楞,然后脸色瞬间变得紫红。
没有人不爱金子。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衣服,爬过去用嘴巴叼,也太难为人了些!然而拿不到金子,就没有回家的路费!没有路费,甭说走回中原去,大伙就连在柘折城里都没有活路。
是脱,还是不脱,这是一个问题。
铁锤王恼了,他不打算继续训练大伙了。不想再管大伙死活了,大伙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冰冷的阳光下,站着和跪着的人,一样瑟瑟发抖。或是因为惊恐,或是因为愤怒。王洵自己也有几分激动,略显白净的脸上冒起一片片病态的晕红,“来啊,来拿啊。反正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羞耻。脱光衣服算什么,反正你们胯下也没长着卵子。过来拿吧,人人有份,只要你们肯脱光衣服,像狗一样爬过来!”
说着话,他抓起一把金币,一枚接一枚地丢在脚下。然后用靴子尖踢着,轻蔑地将它们踢到最前排的受训者脚下。
金子近在咫尺。但那份屈辱的感觉,却令受训者无法再继续低头。有人挣扎向前凑,却被万俟玉薤带着亲卫用槊杆拦住,“不行,爬过去才算。大人说了,你们想拿金子,必须脱光了爬过去!”
“我们不要你的金子!”带头的是个壮汉,脸上手上疤痕纵横,一看就是吃过很多苦的样子。“我们不要你的金子。的确,是你买下了我们,大伙都该念你的好处。你可以打我们,骂我们,可以让我们干重活,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们!”
王洵摆摆手,命令万俟玉薤带着侍卫退开。然后大步走向了壮汉对面,盯着他的眼睛,大声嘲笑,“侮辱,你们也知道什么叫做侮辱?当年放下刀时,你怎么没觉得被侮辱?给人家当奴隶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觉得被侮辱?想让王某看得起你们,好办,你们做先做几件让王某看得起的事情来!”
话音刚落,登时激起更多的反抗。又有几名壮汉冲上前,指着王洵嚷嚷,“我们当年投降做奴隶,是没办法。高仙芝抛下了我们,大伙没有粮食,也没有援兵,个个精疲力竭!”
“我们跟大食人作战的时候,你还吃奶呢!”
“你凭什么指责我们,你不过是运气好一些,打了个胜仗罢了!”
众侍卫唯恐王洵受到伤害,纷纷上前试图将他周围的人驱散。王洵却用目光制止了大伙,然后伸手抓住了第一个冲上前那名壮汉的脖领子,稍稍用力,便将对方提在了半空。
毕竟是受了近三年的苦,壮汉的骨架大小看上去跟王洵相似,体质相差却非常悬殊。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王洵单手举着,提出了人群,然后重重地丢在了空场之上。
其余几名壮汉被吓了一跳,这才想起了有关铁锤王的名头来历,气焰立刻小了下去。王洵却是不依不饶,将壮汉又从地面上重新用单手拎起来,再度像丢麻袋一样掼倒于地。然后再提起,再掼倒。直到对方被摔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才站稳身形,大声喝道,“高仙芝抛弃的你们,那是他的错。可这些年,你们反抗了么?你们逃走了么?别告诉王某,你们每天都像狗一样被人拴在柱子上。更别告诉王某,那条链子已经拴在了你们的心上!”
“我们,我们怎么没想逃呢?”
“逃走的人,都被抓回来活剐了啊!”
提起噩梦般的过往,受训的士兵们眼圈立刻发红,呜咽有声。他们发现自己打不过王洵,更不敢一拥而上。除了哭泣着为自己辩解之外,别无选择。
王洵好像很讲道理,只要大伙肯开口说话,他便静静的听。待众人哭够了,诉完了,却又是冷笑着撇嘴,“就这样?这就是你们甘心做奴隶的理由?这就是当年王某提起来,就佩服得两只眼里直冒星星的安西军。诸位,你们也太让王某失望了!”
“不是这样,还能怎样?”倒在王洵脚下的壮汉又缓过一口气,匍匐着抬起头,喃喃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