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万一我爹和四叔到了别的卫所,或者他们有一队从永宁进关?”
“不会,先生给我看过他们出关的路线,一般来说撤回只会到开平,至于永宁……我想外公会去的。”沈小叶不相信外公会甘心回去,他两个儿子都在关外,没像外婆那样卧床就一定不会干等着。
她安抚道:“你要有信心,舅舅们会回来的。”
沈存庚几次欲言又止,他其实没有信心,哪怕爹和四叔带伤回来了也好,这么没消息,最怕的是失陷在敌营为奴。
此时的他不知道,老父亲的确是在敌营之中,而且正在给马喂食。
沈长寿回想当日,自己是和北虏打到最后,力竭而倒的,加上他本身受了伤,当时被人压在身下。
等他再次醒来,却已经是晚上,北虏游骑赶着追击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
却不想他爬出来,就有一队的人趁夜摸来打扫战场捡东西,瞬间就和一人对上了眼。
在他要捅刀时,那人却用大周话问他:“你是哪里人?没有甲的南人不是兵卒。”
“顺天府灵河人,我是民夫。”沈长寿对上一个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莫名的说了。
“灵河在哪儿?”
“在顺天就是京城附近,你要杀我吗?”
对方想了下,“你识字么,识字就给我做奴隶,我就不杀你。”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沈长寿借着八月的月色细看,“你是大周人?”
“不,我母亲是。”对方倒是劝他:“你答应吧,我会让你活着,满都拉图以前就经常说南人会很多东西,特别是算术我们可以多学,对我们有帮助。”
“阿古拉,你在磨蹭什么?”有人走来,看见个活人立刻拔刀。
就在沈长寿准备最后一击带走一个之际,阿古拉挡在前面用鞑说:“这是个民夫,他可以教我们很多东西。
赛罕,还记得布赫族的久先生么?他能给他们弄来大周的盐巴和棉花布匹。
想想看,战场上的东西我们分不到多少,一打起来就没有人来到这里卖东西。”
“他也能?”赛罕的刀点过来,同时把小子拉开,直接对上沈长寿,“你能在入冬时给我们弄来棉花?
看,他不能,我就不该带你出来,不敢杀我来杀了吧。”
沈长寿没有听懂,但阿古拉已经推开他叽叽咕咕说一通,然后他就被两个人绑着藏起,眼看着他们扒去兵士的东西,将尸体搬去没有草的地儿付之一炬。
然后就偷偷把他给带走,由阿古拉送入他们的小部落,他至今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被那小达子救了。
“唉……”沈长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漠北太冷,他想逃走的,可是没马出了营地就分不清往哪个方向更对,阿古拉追上的很快,说四周都是北虏营帐。
且带着自己走十几里,很多帐,这要是在漠北呆一辈子可咋办?
他抖了抖身体拎着桶出来,忽觉一道劲力从背后袭来,立时转身用桶格挡,刹时被对方的刀削开了桶。
两人身形靠近,他和对方同时惊讶不已。
“岁哥儿!”
“大哥!”
另一个闪进马棚的人,瞬间出来:“我去,沈大哥。”
“嘘!”沈长寿把两人推进棚下,“这个棚我负责,你们先躲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