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于是就跟人签了契书。
当时老婆子我也很心动,但大侄子就是祁成劝着说,天下没那么多便宜占,还是看看再说。”
“然后万家收布就开始挑剔了?”沈小叶禁不住插问。
辛老太太点点头,又道:“开始没有,因为换织机的那年,妇人们卯足劲织了一冬一春的布,个个都上心。
但到来年有了织机再接万家的布匹织,只有一斗米没了一斤棉,交工时还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最后不得不把剩下的布便宜卖掉。
有心只自己家种点棉织布,可当初签了十年代织契书,必须先把人家的织完。
这样可就将人绑死在万家的棉田上,织,就相当于有一半的棉布买了他家的线,卖出去挣的不多,但也保本。
不织,先就得赔人家银子。唉,咱小老百姓斗心眼斗不赢人家。
可收布的是谁,大侄子也去打听过。”
“谁?”
“通州府德润布行。”
“万家和他们认识?”
“这就不知道了,但的确是万家媳妇推荐大家把次品布卖给德润布行的,她说她收的布也是卖这家。”
沈小叶想也知道,万家赢麻了,一架织机说是五六两,但那是零售价,批量买三两足以。
人家即卖出了织机,又得了许多免费的棉布。
她再问:“万庄头的主家是谁?辛大叔说是个大官。”
辛老太太瞄了眼窗外,把媳妇孙女赶出房间,低声说:“皇帝老爷身边的,御林军的官儿。有说姓万,有说姓卢,有说姓胡。
小丫头,我家老九说你舅舅是个童生,但老婆子觉着不考中进士都不算。
收不收那些人家的布,收多少,你们得掂量。”
沈小叶下炕,抱拳一礼:“承老太太情。”
然后又道:“交过棉线押金,他们织的布完全可以作主吧?
我们能找村邻借契书一观吗?”
“押金其实就是买棉线的钱,万庄头不收布,自然布就是大家所有。
至于契书,还得找成大侄子。”辛老太太话音刚落,院外就涌入不少抱着布匹来的村民,她边下炕道:“走,老婆子跟你一起验看。”
“嗯,谢您老。”沈小叶真心觉得舅舅太能耐了,拉拢了一个辛大叔,连带他的亲戚都是古道热肠的。
她们出了房间的功夫,院子里已经聚满了人,都盯着两个舅舅希望他们把布收下。
沈小叶粗略扫了个大概,约摸有二百多匹布,亏得出发时候,外婆又塞给自己十两,说是有备无患,要不然今天带的银钱定不够买下这些布。
她见辛老太太招呼祁里长说话,就靠近沈长岁说:“舅舅,全收还是收一半?我以为只收一半更合适。
即方便我们快些运走,又方便我们筛选出真正品质差的。”
“按你说的收。”沈长岁刚应下来,要和祁里长沟通一下,怎料大门外跑来一人大声说:“里长,村里来了一队骑马的人,指名要找你。”
后头紧跟着又跑来一个:“里长,那个谁,万庄头和布商被绑着进村来了。”
祁里长带人跑出门时,沈小叶和两个舅舅对视:万庄头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