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围,或者……陪他一起死。
她明明只是一个过客,却将自己的心失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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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大约行了百来丈,前面是一块开阔之地,树木稀疏,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宁静而温暖。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慢慢走了过去。
坐到树下,阳光却并没有让她更舒服,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扎住伤口的布条全部浸出血来,她必须尽快积聚力量找寻出路,否则光是流血也能流死她。
背靠大树闭上眼睛,因着剧烈的痛楚,她连小睡一会儿也不行,何况也不能睡着——这里并不安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若是John在就好了,她脑子里不断冒出这个念头。在帝国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精英队参加训练或者出外执行任务,每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只有最近两年,跟John在一起的时间才多了些。但每次遇到危难,她总是会想起他,仿佛只是想一想,他便能帮她解决一切问题。
在她心中,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哥……”她承诺似地说道,“我会活着回去的。”
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唯有彼此,她不能让John伤心。而且,若她身死,沈意卿便再也不能回归这个时空了。
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她勉强站起身,想在林中找一找是否有止血的药材,若是有,她便能支撑很久,否则势必得早寻出路。
此时已是正午,林中稍微亮了一些,她紧握匕首,正要迈步,突觉脑后一阵疾风袭来,本能地往左一避,只听“嗤”一声响,一块小石子嵌到了她面前的树干上。
她的心一沉,有敌人到了。
那人来得很快,只片刻便到了她身后。她双腿都受了伤,躲避不及,只能站在原地暗做准备。
“你是什么人?”一炳寒光闪闪的剑架到了她脖子上。
“欺负弱女子么?”她轻声一笑,语气轻松,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对方想要取她的性命,又或是意识到了但并不在意。
她本就身姿窈窕,此时身着黑色劲装,更显得曲线玲珑,一头秀发凌乱的披在脑后,随风轻轻飘扬,小腿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血污掩盖之下,仍可见其白皙光滑。那人有片刻的失神,连带着剑尖也轻微抖了抖。
“转过身来。”须臾,他命令道。
她顺从地转过身,见到眼前的男人同样是黑衣蒙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大家是同伙么。”
“你……”男人望着她,一时竟失了语。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眼睛,比常人大了起码一半有余,眼神清澈仿若清泉,而眸子便似镶嵌其中的两块黑宝石,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随意一眨,似乎便能听到羽睫扫过的刷刷声。
男人愣神,薛千柔可是清醒得很,此时两人离得很近,对她有利。匕首果断出击,直刺对方左腰,男人也甚是了得,立刻便回过神来,急往右闪避,然则终究迟了一步,匕首刺中他,往小腹划去,划出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鲜血涌出,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男人暗骂自己,再不敢分神,两人一匕首一长剑斗了起来。俗话说一分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寸险,薛千柔移动不便,偏生用的还是极短的匕首,对方又是练家子,因此她一上手便是杀招,决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双方交手不过三招,男人就“噫”了一声:“是你!”
薛千柔也是惊疑,此人竟是在皇宫遇到过两次的刺客,他们还真是有缘,走到哪里都会遇到!
“还打吗?”她故作轻松地问道。
男人将剑收回,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你是被皇帝的人所伤?”
“想弑君么,总要付出点代价。”薛千柔眉毛弯弯,水汪汪的大眼如要溢出清泉来。
“你为何要杀皇帝?”男人努力不去看她的眼睛,沉声问道。
“我跟他有血海深仇,你呢?”
“我……”男人条件反射便要答话,好在及时醒悟,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薛千柔一摊手:“自是不关我的事,不过若你不是皇帝的人,咱们就此别过,就当没有见过对方,如何?”
男人也不婆婆妈妈:“好,一言为定。”
“慢走不送。”
男人正要转身,又仿佛想到什么,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上好的金创药。”
“多谢。”薛千柔一边暗自戒备,一边伸手去接。
两人的手掌刚一接触,男人突然握住了她,薛千柔从小被各种男人觊觎,也不乏有想占便宜的,早就习惯了如何应付,谁知男人却是声东击西,趁她低头看的瞬间,手一抬揭下了她的蒙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