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残月冷冷地挂在夜空中,银白的月光笼罩着灵隐山,晚风卷起丝丝寒意在山间呼啸,吹得树叶唆唆作响,树林中蟋蟀的凄切叫声不断回荡在荒无人烟的步云庄,这里的一切还都保留着当年那场大火的惨烈。
步霏语一个飞身落下,十五年了,她都不曾来过这,当年的那场大火不仅夺去了步云庄三百多口人的性命,也夺去了她在这世上至亲之人的性命。
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勇气再回到这,她害怕午夜梦回时,会再一次看到那场大火,再一次感受那种孤单绝望,再一次体会那种令人窒息的害怕。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清冷的月色洒在一片废墟之上,四周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冷风轻轻呼啸着,带来瑟瑟的寒意,她看着远处的那棵早已枯死的大槐树,仿佛依稀之中又看见那个穿着深蓝色锦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怒容的对着跪在树下哭泣的小女孩厉声呵斥着。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再往前走去,远处花架上早已没有了那开的艳丽的紫藤花,空空的秋千架上也早已没有了那银铃般的笑声,那个花容月貌,总是陪着她笑,陪着她哭,陪着她玩的女子也已不再人世间。
她每走一步,那些早已有些模糊了的儿时记忆便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一幕幕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心撕裂般地疼着,清冷澄澈的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勇气再继续走下去了,转身离开,来到步云庄外的小山坡上,那里长眠着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爹爹,娘亲,霏语来看你们了。"她跪在坟前,拉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
“霏语真的很想你们,真的很想......”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墓碑,低沉的声音带着哽咽,“爹爹,你还活着吗?师父说,当年失火,步云庄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是她亲手埋的爹爹和娘亲。”
清冷的月色无声无息地洒在坟前那孤单的黑色身影上,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只有蝉鸣鸟叫,仿佛也在低声哭诉。
“是谁!”她听见一丝声响,迅速站起身,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却只见风吹动着树叶,瑟瑟摇晃。
她提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转身离开,施展轻功,向瑄王府飞去。
她灵巧地跃进胧月阁,正准备往屋内走去,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心中一惊,飞身跃到屋后,蹲下身子,凝神屏息,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响。
远处一紫衣男子踏着月色,负手走来,他望着胧月阁屋内,烛光还亮着,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睡吗?
他推门走了进去,却见一个紫衣女子趴在桌上,娇美的容颜带着安详的睡意,手中还拿着一本医书。
屋外,步霏语微微起身,小心翼翼伸手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往里面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是他!
楚凌烟看着眼前的女子,无奈地摇头一笑,小心翼翼地拿起她手上的医书,放到一边,俯下身子,轻轻抱起她,向床边走去。
他要干什么!步霏语猛地瞪大了眼睛,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口。
楚凌烟轻轻地将怀中熟睡的女子放到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轻柔地替她盖上。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那张娇美如花的容颜,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许久,他站起身,向屋外走去,轻掩上房门,离开了胧月阁。
“呒......”步霏语轻舒一口气,看着楚凌烟已经走远了,才从暗处走出来,推门进屋,走到床边,看着睡的正香的花梦瑶,轻叹一声,“还好这丫头睡着了,他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破绽吧?”
贾府,一个黑色身影犹如一团淡淡的黑烟悄然飘入,径直走进了一个别院。
“你说什么,她是步沧云的女儿!”楚凌然一脸震惊从椅子上站起来。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她跪在步沧云的坟前说的。”黑衣男子单腿跪地,语气十分肯定,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在烛光下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你先下去吧。”楚凌然吩咐道,眸中神色深沉。
“是!”刀疤男子转身走了出去。
“看来她并不是真正的沐嫣然。”站在一旁的贾硕分析道。
“当年你们找遍整个步云庄,都没有发现迷魂引魄的配方,你说会不会在她身上?”楚凌然推测道。
“很有可能。”贾硕赞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