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锐利地眼神看着展昭,苍老的声音如此说道:“生儿在外面休息一会儿吧,你和我进来。”
入了屋内,两人坐定,酒陵老先开口了。
“看来你是个无信之人。”他说话很不客气,意思就是展昭违背了两人直接的约定。
展昭不慌不忙地答道:“晚辈确实失信了,但却是事出有因。”
酒陵老挑了挑眉,示意展昭继续说,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人能如何狡辩。
“原本晚辈确实因为疏远浮生,从未试图联系过她。但碧姑娘入狱一事紧急,必须要立即通知浮生。”
“再次见到浮生之时我们已经疏远,在下甚至都没有喊过浮生的名字,但碧姑娘一事事毕,浮生交给了晚辈一只盒子,里面塞满了她这两年半以来写给在下的信。”提及此事,展昭的神情变得温柔下来。
“浮生确实按照与您的约定一样,两年半间从未联系我分毫,但她却还是坚持写信,只为了以后能交给我。”信中的字字句句,展昭还依旧历历在目。
“晚辈为之动容,情难自已,便失信了。”他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过错。
对于展昭来说,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自己违背了诺言。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否决这个事实。
而酒陵老被他的一席话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浮生的信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些,他断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徒弟会用了这么一招,也没想到是他自己估量错了,浮生对展昭的感情决不是一时的迷恋。
两年半的分离,反倒是像酿酒一样,将这份情感越酿越深。
他深深叹了口气,是他失策了。
酒陵老虽然现在看上去常年居于山谷之中,不涉俗世,但年轻的时候其实朋友到处都是,谁让他医术如此高明呢?
故而,在两年前阿敏一事结束后,他对于开封府以及展昭十分在意,便去拜访了一些友人。
有些事情是让人遗憾的,例如有些友人早已离世,不过那些老友的后代还是十分乐意接待他的,毕竟酒陵老的事迹传奇,这些后辈们都是从小听说的。
而他得到的关于开封府的情报总是正面的,青天大老爷包拯是如何如何好,赞美之词如同说不完一样。甚至连一些远离开封的地方,都有人听说过包拯的威名。
换到展昭这方,也是同样的有名。
南侠展昭,少年成名,为人谦谦君子武艺高强。为了给百姓守住一片青天,放弃自由之身投身官府,之后又得御猫一称。
酒陵老发觉南侠这一称呼在江湖上极为有名,而若是在开封提起展昭,那些百姓们更是可以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停歇,足以见得此人深受爱戴。
他意识到,开封府可能真的与其讨厌的官府有着极大的不同。
酒陵老陷入到自己的沉思里面不回声,展昭也不焦急,只是默默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酒陵老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展昭的眼神已经比一开始平和很多了。
“那么你今天来,想要做什么呢?”他问道。
展昭与其对视,不畏不惧,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晚辈想求娶浮生。”
酒陵老当然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他还是嗤笑着说道:“老朽又不是生儿的父母,这种事情问老朽作甚。”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浮生认为您将其养育长大,这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经过您的同意,晚辈也同样这么认为。”展昭依旧认真地回答道。
“那要是我不同意呢?”酒陵老故意这么问道。
展昭未有迟疑,也没有被这句话吓到,只是平静地说道:“那就只能等到晚辈能说服您的那一天。”
“那就用行动来说服我吧!”
从酒陵老说出这句话开始的每一天,展昭都过得及其艰辛。
从最简单的挑水洗米做饭打扫家务到异常困难地在陡峭的崖壁上采摘药物,酒陵老就没有让展昭停下来过。
展昭的父母过世得早,家里只有一位老管家在照顾他,很多大男人不会做的事情他都会做,此时也算得上是幸运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酒陵老挑刺到什么时候。
但即使是这样看在浮生眼里也是极为心疼。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有半个多月之久,展昭像是不会疲倦一样,天天任由酒陵老差遣。
这天,展昭再次被遣出去采摘山谷里的草药。
酒陵老则带着浮生进了一间她从未进过的屋子。
一进去,浮生就知道这是一个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