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不免令楚枫多了层考量。
若是党派之争,势必又会引起朝堂轩然大波。可这毕竟关系到北贯国的官员体系,若是将此事按下……
楚枫摇了摇头。
颜之卿看着楚枫时而蹙眉,时而摇头的模样,戳了戳贯承溪。
“杞人忧天。”贯承溪毫不客气地开口。
楚枫愣了愣,这是在说他?
颜之卿笑着点头:“嗯,很贴切。”
“承溪世子、楚枫将军,陛下宣二位公子进宫。”马车外忽然出现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
颜之卿眯了眯眼,寻常人哪有本事直接拦下贯承溪的马车,更何况能传达老皇帝旨意的,不是太监就是暗卫,很明显,这不是太监的声音。
贯承溪应了声。
楚枫连忙掀开布帘,点头:“遵旨。”
来人多看了一眼颜之卿。
颜之卿懒懒散散地,支着脑袋半梦半醒。
“一起进宫?”贯承溪微微侧首,眼眸里含着温情。
颜之卿自是没什么意见,她巴不得看到盛怒的老皇帝,不过,这种时候,她若是跟着面见老皇帝,怕是会成为发泄口。
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她可从来不做。
“承溪!陛下只招了我们两个,颜兄去,怕是不妥。”楚枫蹙眉。
“听说福运酒楼的女儿红不错。”颜之卿眼神明亮,冲贯承溪眨眨眼。
“好,那你在宫门处等着,待我们出来一同去。”贯承溪从一侧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话本子,递给颜之卿,“若是无聊,翻翻看。”
楚枫没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就从不让颜之归进宫就跳到喝酒的话题了?
贯承溪似乎从楚枫的眸中读到了不解,边下马车,边说:“女儿红,你请。”
楚枫紧跟其后,依旧没能明白:“怎么就我请了?”
“还嫌话少?”贯承溪斜睨了楚枫一眼。
楚枫有种顿胸垂足的冲动。
所以颜之归是嫌他话多,拉着贯承溪坑他一坛酒?
楚枫默了默,要知道,许多正三品以下的官员,年俸禄也就一坛女儿红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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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之卿将帘布落下,平躺在宽大的马车里,闭上眼睛,将话本摊开盖在脸上。
正在她半梦半醒时分,外面策马扬鞭的声响踢踏而过,心中惊起一片涟漪。
颜之卿径直坐起,掀开一侧的帘布,正巧看见那人折返。
男子一身华贵锦服,就连头顶竖起的发冠也镶了一块玉石。
一身的壕气。
来人正是宁国太子,宁睿。
“原来颜公子在此,宁某失礼了。”宁睿的语气有些不稳,似乎着急要去办什么事情。
颜之卿表情淡漠,语气里却掩盖不住不悦:“既是失礼,又何必折返而行?”
言外之意,就是不必装模作样假惺惺。
宁睿明显一愣,不过一瞬又恢复了神态:“颜公子莫怪,今日事出紧急,改日宁睿做庄,请颜兄喝酒赔罪!”
颜之卿与他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扰她清梦,她更是心烦,她也没有必要虚以委蛇,放下帘布,再次躺下。
天子脚下,从皇宫里纵马飞驰也不过两种人。
一种是贯庭霄那样皇室血统的权贵人家,得了老皇帝偏爱,只要不出格,老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一种是得了老皇帝的旨意,可在皇宫里疾驰而过的人。
这宁睿哪一种都不占,却能如此高调行事,也不过是占了宁国太子的身份,以及淑贵妃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