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院除了上次的鬼画符事件,平日里的风气还是很严谨的。
看到纪夫子的状态,众学子不免猜测是纪卓堂的病情有所好转,不过碍于礼仪规矩,皆默不作声。
纪夫子进来没多久,贯闻牧与李冲也一并进来,俩人先是给纪夫子行了一礼,接着李冲回了座位,贯闻牧立在一旁等待安排。
由于先前贯闻牧一直在太学院听学,因此他虽前几日没来,案桌还是很快地被安排好。
待众人都准备完毕之后,纪夫子才缓缓地展开书卷,摊在案桌上,敲了敲戒尺:“先前汝等已经习得《绿衣》篇,贯庭霄、贯闻牧,你们两人落下了功课,回去抄写三遍,明日学堂之上,老夫会提问的。”
话音一落,贯闻牧便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礼:“是,夫子。”
较之贯闻牧的斯文有礼,贯庭霄冷阔的姿态倒显得格外不屑。
纪夫子倒也不甚在意贯庭霄的态度,这小霸王除了贯承溪和皇帝外,向来自恃高傲。
正想着,纪夫子的余光不经意看了眼后头的角落处,只见颜之归一只手托着腮,眼睛微眯着,也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真是好一副悠闲的姿态!
“另,颜之归回去也写三遍,”纪夫子敲了敲戒尺,顿了顿又道,“咳咳,尤为注意你的字体!”
纪夫子话音一落,满堂大笑,众学子纷纷朝颜之归投去看戏的眼神。
不料正处于笑料中心的人物只是抬了抬眼皮,眸中无任何光彩,嘴角轻轻一挑,仿佛在轻蔑地说:幼稚。
见人无趣,学子们大多摇了摇头,又板正身体,坐直了。
贯闻牧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贯承溪,见他没什么异样,又扭头看了眼颜之归,眸中划过一抹深意。
李冲倒讥笑一声:“呵,只怕某人要辜负纪夫子美意了,他的字迹就是模仿名帖一百年也不见得多有成效!”
石循也跟着笑,欲开口助力李冲羞辱颜之归时,瞥见石康警告的眼神,极其不情愿地抿嘴,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颜之归那丑的伤天害理的字迹早已人尽皆知,说他写得那东西是“字”,还算抬举他。
果然,南颜太子除了吃喝玩乐,对于诗词雅章的造诣是一点儿也无。
李冲的话是讨嫌了些,不过不是没有道理,颜之归的字迹想练好,那就是……天方夜谭。
颜之归似是没听见李冲的话一般,依旧一只手撑着下颌,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头忽地传来一声轻笑:“听闻李公子的字迹磅礴大气,贯某私下里还欲讨教一二,也不知李公子是否赏脸?”
贯承溪的一席话温温润润,十分谦逊,落在李冲的耳中确是无比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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