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个王爷,但他装疯卖傻二十多年,绝对也是个有耐心会忍耐并且极度聪明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决定教他们二人皓铃剑法。司徒玦的悟性在他意料之中,但没想到夜铃迩在一开始会放弃。
“铃儿,你给我站起来,再来最后一次,你要是还是做不到,义父便不教你了。”
“不。”夜铃迩很坚决地拒绝。
“为什么?”这回轮到金和风问问题了。
“不为什么,我做不到,就这么简单。”
“铃儿。”金和风发现原来夜铃迩也会耍小女孩儿的脾气,毕竟这个丫头才十五岁而已,“试完最后一次。”
“不试不试。”夜铃迩索性把地上的树枝踢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什么都不起来。
“铃儿。”司徒玦想把夜铃迩拉起来,夜铃迩体重很轻,但她把力气都使在了下盘,任凭司徒玦怎么拉都拉不起她来。
扎马步不是白扎的!
“我知道你还不能信任我,所以做不到。”司徒玦其实有点失望,他已经无比信任夜铃迩了,但她却还对他心存芥蒂。
“我经历过的事你们根本就不懂,我被我最信任的人背叛过,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没有办法信任任何人,即使是你,王爷。”夜铃迩闷声说出这件事,这是她一直没有办法忘记的事,那个男人,如果叫她再见到他,她一定会用她所有会的武功蹂躏他一遍,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然后,杀了他!
看到夜铃迩脸上露出的那种恨极了的表情,司徒玦没有办法体会,但也理解,他不知道夜铃迩究竟经历了什么事,但他可以明白夜铃迩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铃儿,我教你一个方法,在刺我的时候把我想象成你的那个仇人,在要停手的时候把我想象成你最爱的那个亲人,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么我们就不学了。”
夜铃迩想了想,那个男人和她父亲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消失过:“好,我再试最后一次!”
夜铃迩站起身来,走过去捡起被她踢远的树枝:“来!”
夜铃迩举着树枝站到司徒玦的面前,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她眯起眼睛,司徒玦的娃娃脸渐渐变成了那个男人阳光帅气的脸,他穿着白衬衫,打着她给他挑选的领带,笑得无害,手中却举着一把黑洞洞的枪。
纪元泽!去死吧!
夜铃迩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还记得她现在在干什么,但她真的很想亲手把纪元泽杀了。
就在这时,纪元泽的脸突然变成了她父亲叶云涛的脸。
夜铃迩手中的树枝猛地停下,她喘着粗气,刚才险些真的把手中的树枝当成剑刺向了对面幻想出来的纪元泽。
司徒玦也被夜铃迩刚才那一下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到夜铃迩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但是就在那根树枝快刺到他的时候,夜铃迩的眼神又突然从凶狠变得温情。
看来她曾经信任的人对她的伤害真的很大,而她最爱的亲人的死也叫她真的伤透了心。
金和风看了看,笑道:“恭喜,你们做到了。”
之后,他们练习皓铃剑法就变得十分顺利。
夜铃迩果然没有猜错,之前那个拿树枝刺对方的方式果然是用来测试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度,如果没有司徒玦那个方法,那她在还没有开始练的时候,就在测试的阶段败下阵来。
这套剑法就像两个人在翩翩起舞一样,四目相对,心无旁骛,两把剑在对方的身体边划过,但要做到距离一寸,不能碰到对方的身体,看似柔和的剑法,实则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在舞动,就像测试时一样。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一旦有人打扰,那么他们手中的剑便会无情地刺向不识抬举的人,这一次,剑就不再是停在一寸的地方,而是深深地刺进不识抬举的人的柔体。
他们仅仅花了一天便学会了皓铃剑法,又花了三天时间练习巩固,四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完全熟练融会贯通。
“明天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在夜铃迩和司徒玦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金和风来找夜铃迩,说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同她说,因为关乎她娘的秘密,金和风很礼貌地送走了司徒玦,叫司徒玦先去他的住处待一会儿,竹楼就先让他借用一下。
司徒玦当然没有意见,马上离开了。
金和风确认了一下司徒玦真的离开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给夜铃迩。那是个小布袋子,薄薄的,看着没装什么东西。
夜铃迩双手接过,小布袋子很轻,好像是空的。
“打开看看。”金和风道。
夜铃迩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块碎羊皮!
夜铃迩强忍着自己震惊的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碎羊皮抽了出来,问道:“义父,这是什么?”
“这是你娘留下的东西,算是她的遗物吧。这对她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她一生拿命守着这个东西,但她始终没告诉我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了,你要记得要和你娘一样,拿命守住这块羊皮。还有,你要记住,如果你有幸见到类似这样的羊皮,一定要拿到手,并且死死守住它们,千万不要叫任何人得到它们!”
夜铃迩重重的点点头:“铃儿记住了!”
五块了,她手里已经有五块了,她记得赤练手中还有一块,那么她从来没见过的就只剩下一块了。
金和风说那是她娘一生用命守护的东西,而且她落水时脑子里浮现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她娘,她的眉心有一颗朱砂痣,而且长相极为美丽,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娘白凝就是龙兰古国的公主。现在她娘死了,那么她就是龙兰古国的公主。
难怪那些人听到她是她娘的女儿,就都毫不计较的帮助她,看来都是冲着龙兰宝藏来的。
王靖玦、赤练、玄霜,这三个人是一伙的,说不定王靖玦闯入丞相府刺杀她的父亲,被她所救,成为她的师父也是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接近她,有机会把她纳入玄霜楼,然后玄霜再下令让她把所有的羊皮全都找齐。
金和风刚才说她娘始终没有告诉他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龙兰古国碎羊皮,他一个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又怎么会不知道,装纯装得太过了,反而露出了破绽。他把手里的羊皮交给她,怕是想等她把全部的羊皮找到,然后再一举拿下吧。
安沉香是他的人,说不定安沉香接近她也是为了这个,什么不准出谷,不准习武,金和风这样一个武林高手,手下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果然不可以随便相信别人。
夜铃迩忽然发现,只有司徒玦好像可以信任一下。
至少,他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提过什么龙兰,或者什么羊皮,她这种会吸引羊皮自动出现的体质在靖王府也没能吸引出一块羊皮,就说明司徒玦手上没有羊皮,再加上司徒玦好像并不关心她娘是谁,也没有听他提过什么她娘二夫人什么的,他只是一心谋划着他自己的事情,招兵买马,应该是想抢夺皇位。
司徒玦……
夜铃迩忽然觉得,如果到时候她发现司徒玦也骗她,她一定会郁闷到想死。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除了她父亲。
暂时也除了司徒玦吧。
“还有一件事,除了这个羊皮之外,你还要找一样东西。”
“什么?”夜铃迩很敏感。
“一把叫做饮血的剑。”
“剑?饮血?”夜铃迩奇怪,为什么要叫她找一把剑,“那把剑长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特别的,与普通的剑一般无二,只是剑身上有一块血斑,类似桃花的形状,剑柄上镶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铃儿记下了。”夜铃迩心道,她又不是寻宝的,怎么可能想找什么就能找到什么,那些羊皮还有个传说,说只有公主能找到,所以她才能找到,可那把剑又不是羊皮。
“那把剑与你的身世有关,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那把剑。”
“身世?”夜铃迩微微一惊,那就是龙兰的东西了,她暗暗下定决心,还是要留心些。
“还有最后一件事,义父想在这悬崖下多住些日子,但金蚕谷不能总是没有谷主。”金和风从头上取下那枚雕花金针,“你带上这枚金针,把它交给香儿,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暂代谷主。”
“是。”
金和风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夜铃迩将羊皮放到肚兜的内袋藏好,又把金针学着金和风的样插到发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