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摸着酒壶的把手,沉吟半晌,嘴角一挑。
“晚辈明白。”
蒙宠:“容毓啊,这几年户房把你们压得很苦,我知道,要是没这么多税银逼着,想必你的生意也会更上一层楼。”
“等俞长君的事情了了,我或许能帮上一帮。”
容毓颔首,“小民自当一查到底。”
“只是...现在的证据颇有指向性,再往后只怕要惊动官府才好行事。”
蒙宠端着酒杯,在鼻下慢慢打圈闻着。
半晌才说:“蛀虫还是要清理的。”
容毓了然了,开怀一笑。
“大人放心。”
蒙宠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往门外喊,“蒙雅。”
红袍子的小子立马露出脸,“叔叔,叫歌舞吗?”
蒙宠一抬手,“今天高兴,叫夕月下来一舞助兴!”
容毓也往外看,能隐隐约约看见木冬,后者朝他摇了摇头。
他心头一紧,惴惴不安。
一楼戏台正中。
三声鸣锣把众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彩绸从半空抛下,夕月从天而降,穿着单薄的彩色纱衣,黄金臂钏在光下烨烨生辉。
她打年轻脚伤后就很少再跳胡旋舞了,改成了绸子舞依旧亮眼。
蒙宠靠在看台的窗边,看的聚精会神,极其柔和。
手指轻巧的随音乐打节拍。
蒙宠:“你看她的舞,浑然天成,就该生在舞台上。”
容毓忧心苑福宁的处境,夕月在台上,那福宁回马车上了?
蒙宠:“跳的真好,是吧?”
容毓反应过来,连连答是。
台下突然一声断喝:“抓小偷!”
一个黑黝黝的身影翻上二楼的栏杆,顺楼梯一溜烟没了影。
夕月受了惊吓,从彩绸中段掉了下来,小腿着地。
蒙宠大喊:“快点把夕月带上来!别叫她受了伤!快点!”
他十分着急,甚至还上手踹了蒙雅一脚。
春凤楼今晚的表演闹了个大乌龙,一楼的恩客几乎走了半数,还剩半数挪上楼去了。
夕月伤的有些重,本就伤的左脚腕,这下小腿也不敢动了。
容毓:“大人,我认识一个大夫很厉害,不如请他来给夕月姑娘看看腿?”
蒙宠:“男的女的?”
容毓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蒙雅。
蒙雅咳嗽一声:“叔叔担心得对,男子进女子卧房,不方便。”
容毓立马懂了。
“是女子。”
蒙宠点点头,“快去请。”
容毓得了空立马抽身出来,木冬就守在外面。
容毓:“福宁呢?”
木冬摇头,“不在车上,这楼里能晃悠的地方我刚才也找了,都没有。”
容毓心狠狠的往下一坠。
刚才那个贼人还没抓到,要是把福宁扣住...
容毓:“你先去府里,叫陈少卿扮成女子,来给夕月看看病,她腿伤了,带上夹板。”
木冬点头。
临走还劝了一句,“我问了车夫,苑姑娘一直都没下去,说不定是在夕月的屋子里呢,爷你别着急。”
容毓冷静了半晌。
身后乌央乌央一群人涌了出来,喊着要把夕月送回屋去。
容毓立马拦下蒙宠:
“大人,我稍微懂点医术,夕月姑娘的伤不好经常活动,不如上去找个空房间,先养几日。”
“这人多眼杂的,也不好都挤进姑娘的闺房。”
蒙宠摆手:“就回她的屋子吧,那空旷又清静,养伤正好。”
从二楼到四楼,容毓的心简直提在了嗓子眼里。
到门口,他抢在第一个推开了门,迎面的凉风吹得衣角翻飞。
匆匆一扫,没人。
蒙宠指挥众人把夕月放在榻上,容毓并没凑上前头,无意间手一碰八仙桌,杯子里装的都是热水。
应该是福宁刚刚倒满一杯。
他想都没想,手一拨,满杯的水都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