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天气,在这十一月的夜间,滴水成冰,稍微在外面站的久些,手脚脸面都冻的生疼,偶尔有风刮在脸上,就如同小刀子割一般难受。
夫余诸部的士卒,自幼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冬日里打猎行围,对于苦寒比起燕军将士,当然习惯的多。饶是如此,夜间在这城上值守,却也耐不得。不过是大敌就在城下,诸部大加三令五申,众卒也不敢擅离城头,这些将卒,为了不被冻僵,不得不在城头升起一堆堆的篝火向火取暖。
从远处望去,城头的篝火点点闪亮,这倒给出记得燕军指明了方向,不至于迷失道路。
燕军诸部骑兵,饱餐一顿,按照将令分成小队,绕到东、北两座城门外之外,准备截杀逃兵,燕军主力大队则在李信统带下直扑铁利城的西门。
高野鸿鸣和白胜两人心中牢记今晚献城之事,不敢有丝毫大意,天还没黑,就带了二百心腹等候在西城之上,眼见夜已深沉,两人正在等的心焦,见城下远处有一点火光点起,随后左右摇晃,正是约定的暗号,高野鸿鸣大喜,对白胜道:“大军到了,赶紧点火、开诚!”
白胜虽然自觉一切准备做的秘密,不至于被懈朱蒙发觉,但一时燕军不来,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正自焦灼,听高野鸿鸣这一说,白胜定睛向外看时,果然城下远处,皑皑白雪处,隐隐有兵马列阵,白胜赶紧取过一只火把,凑到篝火上点着了,对着城外,连连晃动,同时低声吩咐手下,马上开城。
城门吱呀呀的打开,燕军先锋早冲了过来,二百余人一拥而入,先行接管了城门左右的防卫,然后才是大队燕军,簇拥着李信,疾行而进。白胜手下按照吩咐,都是贴墙站立,恭迎燕军。
李信挥军到了城内,见了将军车骑,高野鸿鸣和白胜两人赶紧上前,报名进见,李信站在车上,手执长戟,对两人笑道笑道:“非是阁下,这铁利城焉能轻易可进,某定当奏报大王为诸位请功!”
白胜新降,不敢轻忽,听李信夸奖,赶紧逊谢。李信问道:“不知其余归附将士何在?”
白胜小心回道:“大军进城,未免误会起了冲突,在下部族兵马,都约束在旁边。”说着,令人唤过两位一同归附的部族大加引荐给李信。
李信又抚慰两句,当即吩咐白胜等人,各带本部将士,臂上缠了白绢以作标示,当先领路杀向城中各处。
铁利城原本就不大,原先城中丁口不过三千,虽然原先空地不少,但懈朱蒙带兵进驻,一下子涌进上万的兵马,所有的房舍都住了兵马也是差的太多,除了一些大加权贵夺了房舍居住,其余的兵卒,也就是在城中四下空处,密密麻麻搭了营帐。
各部贫富不一,营帐大小高低都是五花八门,乱糟糟的一片,也就是这几日大战,夫余兵马折损近半,那些得了性命逃回来的,趁机抢了空下来的营帐,这城里才算宽松些。
燕军三千兵马杀进城来,论人数其实还不如城中兵马之众,但这几日大战,燕军屡胜,夫余各部兵马,吃亏不小,对于燕军,这些士卒实在有些畏惧,如今正在熟睡之中,这燕军有白胜等人为向导,以有心算无备,抢先占了要害,待杀声四起时,那些夫余兵马惊醒过来,都是不知所以,被燕军一冲,顿时大乱。
白胜等人一边领燕军冲杀,一面大喊:“燕军进城了,败了,败了!”
夫余各部各不相属,事起仓促,慌忙出来看时,眼见城中四处火起,左右杀声震天,燕军大队兵马来回冲突,各部将卒但有敢上前抵抗的,顿时折损,无一幸免。各部士卒见不是门路,耳中又听见兵马乱喊,都道是兵败,身边乱糟糟的,没人约束,都是四处逃窜躲避,歇在各处房舍中的大加将领,见被燕军抢了先手,自己势单力薄,夜间找不到自家部属,难以聚众迎击,就算是能聚拢自家兵卒,看看形势,也不是燕军对手,乱兵当中,还是保命为先,故而各部大驾,顾不得寻找整理队伍,赶紧招呼身边的侍卫亲信,寻个空子向城外逃命。
各部逃窜纷乱,懈朱蒙所在房舍,却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铁利城最中心的高处,乃是铁利部大加的房舍所在,在城中最为高大。不过这夫余诸部,盖房造舍,实在技术甚是低劣,大多还是半以地穴而已,铁利大加的房舍,不过学了些燕人皮毛,取个高处,以夯土为墙,巨木草草砍割,制成粗粗的门窗罢了,莫说比不上辽东郡城的府邸,就是比之各县好一点的房子,也是差的甚远,最多也不过能容下二百多人罢了。可在铁利城中,这已经是卓然不群的所在。
狗加懈朱蒙来到铁利城,铁利大加为了巴结懈朱蒙,当即就搬了出去,将自家房舍让给懈朱蒙和侍卫兵马居住。
狗加懈朱蒙虽然除外求战不胜,但对于燕军,倒也并不甚惧。懈朱蒙这些年没少出外征战,经验还是有的。依他看来,城外燕军虽兵甲精足,但论起兵力不足,野战燕军确实厉害,但这天寒地冻的,燕军要是今区区数千人,就硬攻铁利城,想必燕军大将那是自己昏了头,故而懈朱蒙在城中,并不以燕军为意,白日里偶尔还到城上巡防一下,至于晚上,懈朱蒙一向是高枕安眠的。
不料这正睡的好,忽然外面杀声大振,懈朱蒙被乱声惊醒,到底是统军大将,还是警觉的很,忙跳出房来问时,才知道敌军已经破城。
事发突然,懈朱蒙看西南两面都是火起,城中乱作一片,当时大惊失色,一叠声的招呼侍卫兵马迎敌。
懈朱蒙反应虽快,但毕竟失了先机,李信如何不晓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况有有白胜等人带路,李信专门派有一支兵马对付懈朱蒙。懈朱蒙的那些侍卫军士,都是一个个睡的迷迷糊糊,待懈朱蒙好不容易纠集起人马,赶过来的燕军早将前后门都堵的严实,但有人向外冲突,一律乱箭射之。
懈朱蒙心惊胆战,知道大事不妙,越是拖延,只怕越是惊险,只得指挥手下,奋力厮杀。懈朱蒙手下冲杀了数次,不但出不了门,反倒丧了七八十名侍卫兵马。而府邸四外,燕军却是越来越多,火把处处,将懈朱蒙团团围住。
懈朱蒙无奈,只得领了侍卫兵马在府中固守,期待能有兵马从外面接应再杀出去逃命。
懈朱蒙在里面死守,外面带队的燕军军侯看城内形势,燕军已经胜券在手,可不想多伤将卒性命,只是牢牢围住,并不向内冲杀。
李信在城中,看燕军赶的夫余各部四处乱窜,形势在握,遂赶了过来,问时,那军侯回道:“懈朱蒙身在死地,逃无可逃,料想诸部战败,懈朱蒙也只能束手就擒,那时招降就是!”
白胜当先投降燕军,本就是想借自己乃是夫余国人,对夫余各部熟悉,燕军攻杀夫余,少不得自己引路向导,日后凭此也能壮大本部,多些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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