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饮之后,嬴政由相国和御史大夫和国尉陪着,到华阳殿中去探视老太后。
如今已是四月,外面天气已是甚暖,但大殿幽深,华阳太后又在病中,畏冷怕寒,殿内榻侧,依然放着两个火盆。看到大王进来,侍立的女侍和寺人,都纷纷过来行礼,嬴政摆摆手,让众人闪开,径自来到华阳太后榻前。
太后听到动静,勉强睁开眼,看到是嬴政,老太后身上虽难受的很,却仍是强笑笑,道:“今日冠礼,政儿已然成人,只可惜,老身今日近在咫尺,仍未能亲睹政儿冠礼大典。”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大秦的盛衰,可就看政儿的了!”
“切莫负了先王和老身对你的期望!”
嬴政拜倒在榻前,道:“儿臣虽愚,太后教诲不敢或忘!儿臣定要继列祖遗志,混一天下,方为赢氏贤孙!”
华阳看着嬴政,满脸都是慈爱之色,笑道:“汝我祖孙,相处十余年,我岂不知政儿心胸?只是目前这朝局就让政儿为难了。”
华阳伸出右手,抚着嬴政肩膀,又道:“政儿,国家,国家。身为大王,国才是家,政儿可要牢记了!”
嬴政面对华阳太后,心里很是五味杂陈。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个人的支持,父王当初也没法归国成为太子,也就更没有自己后来的继位。自己能登上王位,一般都是老太后的功劳。
当初先王辞世,主少国疑,母后和夏太后又素无威望,虽然有仲父代掌国政,可仲父毕竟是个外人,自己那些叔伯,之所以没有趁机闹事,还是因为有老太后压在上面,让这些宗室公子不敢轻举妄动。自己今日能顺利亲政,老太后可是居功甚伟!
至于老太后和母后之间,唉,怎么说呢,虽有些不和,彼此看不顺眼,但其中还是母后的原因多些。别的不说,就说这次吧,不就是关嫪毐几天么?怎么就如此大闹了起来,居然将老太后追杀到了雍城!
母后糊涂呀,嫪毐,一个小小宠臣而已,杀也就杀了,何况不过是关几天而已!就算是被人毒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闹到这般势不两立,你不是让儿子为难么?
看着华阳太后病体难支,仍然言语谆谆,一片慈爱之心溢于言表,嬴政心中感动,拉着华阳太后的手道:“太后安心养病,一切都有政儿担当就是,屑小之乱,动不了我大秦根基!”
嬴政如此说,华阳太后很是欣慰,点点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这殿里病气甚重,老身也累了,汝且去吧!”
嬴政答应了,唤过太后身边女侍,细细嘱托了一番,这才辞了老太后,领三位重臣到自己的殿中,了解现下诸军调度处置等事。
问及昌文君消息,吕不韦道:“今日一早,有轻骑来报,昌文君一军,离咸阳不过八十里,以臣估算,此时只怕离咸阳不远。以臣看来,嫪毐那厮不会据城而守。”
“咸阳如出兵,或许已经接战。以臣看,明日当有战报!”
嬴政点点头,问道:“以卿等看来,胜负如何?”
吕不韦和王陵听大王问这个,都看昌平君。熊启当初一力要出兵,此时自然要让嬴政放心,当即道:“大王,昌文君有四千精锐之军,一路沿途收各县士卒,即便不足万数,战力亦甚是可观。以臣看来,咸阳城中纵然出战,嫪毐也不敢全军尽出。况大王在此,咸阳诸军上下难和,心中狐疑不定。料非吾弟对手。”
听昌平君说的满满,其他人心里并不以为然,毕竟咸阳城中军马众多,昌文君虽是应王令出征,士气高涨,但毕竟势孤远来,这胜负之数还真不好说。不过既然昌平君这么说,大家也懒得争论,争论也没用,姑妄听之好了!
嬴政点点头,道:“那寡人就等昌文君的好消息吧!”
随后,嬴政又问了三人城中军力布置等事,这才放三人离去。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第二日中午之时,公子成轻骑回报,昨日对阵大败,折了两千精锐不说,连主帅昌文君都阵亡了!
一时之间,人人震惊,昌平君闻讯,更是放声痛哭!
嬴政高坐在台陛之上,一言不发,相国和众大臣都是脸色凝重。
大家心里,都是明镜似的,如今局势不妙呀!
雍城原本兵就少,这下又搭进去两千精锐,莫说进攻平叛,夺回咸阳,就是固守,能收的住么?
再怎么征召士卒,左近各县,最多也不过征来一万多人,单凭一万多人,能扛得住咸阳大兵么?
扛不住怎么办?
平素亲近昌平君的楚系一脉官员宗室,都是愁眉苦脸。嫪毐这厮就是对着老太后和昌平君兄弟来的,如这厮得势,那这秦国之内,可就没有这两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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