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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沈修沅之间算不上爱情,纯粹是他一个人的幻想。好像也算不上亲情,沈修沅如果真把他当弟弟、侄子,就不会瞒到现在。
充其量……算是搭伴走了一程的朋友。
就连最后离开的消息,都要借池御锦的口传给他。
临出国公司肯定会乱成一锅粥,沈修沅早就预料到他的歇斯底里,刚好,忙着开会忙着工作,就不用应付他了。
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距离不是问题,他在哪儿都可以上大学。世界排名靠前的学校又不是全在Z国,文化瑰宝散落各地,处处都是。
出国而已,大不了时间久一点,过程麻烦一点。只要想做,总能做到的。
但抵不住另一个人不愿意。
池愿伸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了一下,喃喃问:“为什么飞蛾碰了火就会死,却还是进化出了趋光性呢?”
许若沉默片刻,突然笑出声,他往池愿手里塞了一颗买酒送的牛奶糖,说:“因为有病吧。”
“是吗。”池愿也跟着弯了下唇,很敷衍的笑,“但我却觉得,是因为它向往美好的事物。它以为熬过痛,再努力往前飞一点,就会得到终其一生所要追寻的东西。”
潘多拉魔盒打开前,没人知道会开出来希望还是瘟疫,指不定里面还装着隐藏款。
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去试,还有那么多人连试都不用试,就幸运地知道了答案。
池愿属于后者。
小半瓶冰啤酒下肚,池愿看着黑蒙蒙一片的海天交界线,问:“你也要和沈修沅出国么?”
“嗯。”许若也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他花钱雇我,我得帮他看着管理层。”
“那你和你男朋友怎么办?”池愿问,“异地?”
许若不太在意地说:“分了。”
半晌,池愿又喝了两口冰啤,喔了一声。
“在一起时,带着闹脾气的心态,本来也长久不了。”许若说,“刚好趁着出国,一刀断干净。”
海风刮在身上,潮湿黏热。
池愿捏着空瓶起身,轻声说:“他和我一样,都是被留下的人。”
不远处的垃圾桶发出声响,是池愿把捏扁了的铝制啤酒瓶扔了进去。
脚踩在沙滩上,沙沙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引人注意。
池愿没打招呼离开。
他的声音散在海风里,又低又哑。
池愿说:“一切顺利,前途似锦。”
许若喝下最后一口酒,半晌,手臂挡住眼睛往后仰躺在沙滩上。
他叫住池愿,声音很大,比起害怕池愿听不见,更像是发泄:“你知道我一开始看上沈修沅哪一点儿了吗?”
池愿顿住脚步,没有出声。
沈修沅的优点太多,长得好看,有钱有权,为人绅士,品格高尚,教养良好……池愿挑不出一个最好的。
“是他的野心。”许若吼道,“讲句难听点儿的话。他在开会时一发言,宁城有大半的小0连腿都合不拢。”
“池愿,如果你见过他在谈判桌上的样子,就会知道,他这个人,注定是会在九天之上翱翔的鹰。想要飞得高,是不能有枷锁的。他很聪明,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