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编排了一阵,他侧身站着,把门口让出来,“先进来吧。”
“喔。”池愿拖着行李箱,一脚踏进房间,不到半秒,又收了回来。
沈修沅半抱手臂,斜靠在门框边,看着他的动作,“地毯上有刺?”
池愿摇摇头,都怪他刚刚被美色诱惑了一瞬,放松了警惕。
他看看门牌,又看看沈修沅,微微抬起下巴,质问的态度:“你叫什么名字?”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闹绝食或离家出走是他们能想出的最严重的反抗行为。但在大人眼里,只要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这不过是小孩子闹闹脾气,在开玩笑。
就像池愿强装的老成,沈修沅一眼就能看破。
嘴角带伤,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气温还没回升,就敢穿着破洞裤乱跑,到三十岁说不定就会得老寒腿的小屁孩,还质问上他了。
沈修沅觉得好笑,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池愿点点头又摇摇头,依然很警惕,“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修沅。”沈修沅抬手,在池愿反应过来前,拍了下他的脑袋又快速把手收回来,“你叫池愿,你舅舅叫池御锦,母亲是池曦,池御锦让你来借住几天的。”
沈修沅顿住,觉得有点像在背族谱,挺傻的。
他截住话头,问认真听着,心里不知道还在打什么小九九的池愿,“够了吗?”
池愿捂住头,嗔怪地瞪动手动脚的沈修沅,“但你看着并不像四十岁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了?”
沈修沅觉出不对劲,“你舅舅没跟你说我?”
“没有。”
这个年纪的男生,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同龄人,对长辈的想象一是来自师长和周围的长辈,二是来自媒体。
经过主观润色,池愿会怎么想他们,沈修沅用头发丝都能猜到。
比普通人大一些的肚子,用发蜡抹得发光的头顶,抽烟喝酒样样都沾的怪叔叔……怪不得池愿会盯着他走神。
不错,池御锦,不仅把家里烂摊子丢给他,还摆了他一道。
单纯的池愿嗅了两下空气,问:“你怎么了?”
“小孩子别多问。”沈修沅微笑,“我十八岁就从首都最高学府硕士毕业,你舅舅当年二十五岁,才刚刚博士毕业。当时年少气盛,听了你舅舅的谗言,书也不读就跟着他出去闯,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后来闯了几年觉得没意思,又回学校读博,而我拿到博士毕业证书的时候,差两个月满二十五。”
池愿听得一愣一愣,半晌“喔”了一声。怪不得沈修沅看起来和他舅舅不像是同一辈的人,算起来,沈修沅也就二十八,比他大了十岁。
就“喔”?
沈修沅按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他就不该花时间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这么多。耽误几年还能在二十五岁前博士毕业,池愿根本不懂这个博士的含金量。
算了,和小孩子较什么劲。
“现在能进来了吗?”在池愿回答之前,沈修沅友善警告,“再说不能我就把你团成一团,打包快递到池御锦那儿。”
沈修沅背着光,严肃起来,乍一看还挺唬人。
彼时的池愿还不知道,一次借住,会给他的未来带来怎样难以忘却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