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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鸣也没什么好办法,拖一会,自己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
难道事情紧急,要把罗浩从手术室带走?!
无数疑问在林语鸣的心里冒出来,一股子危机感萦绕全身。
霸王,
小赵乐不得的。
真的,竟然是真的!
“罗浩半夜去血站献了1200毫升血急救用,回来又披着几十斤的铅衣上台做急诊手术。”
“你瞎特么搞什么!”谭主任的声音极低,带着无尽的愤怒。
老话说得没错。
医护人员都是蝼蚁,犯不着人家兴师动众。
林语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琢磨找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林语鸣甚至有一种幻觉——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渡人者不渡己,医人者不自医。
说完王国华一甩胳膊,把温友仁的手甩掉,扬长而去。
轰~
轰~~
刚从战场浴血归来,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子铁血味道。
虽然温友仁并不聪明,但也不是白痴,只这么一件事以及院长办公室谭主任对自己的态度,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林语鸣连忙解释,“不会的,介入手术是微创手术的一种,大腿根的股动脉进针,创口就一个眼,无菌要求并不高,您尽管放心。”
“先说公事,再叙私谊。但说公事前,罗博士您先休息一下。”小平头道,“听说您献血救急诊患者了?”
师父对自己还是有情义的,哪怕说了那么狠的话,还不是先通风报信么。
很明显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罗浩说完,吁了口气,铅化玻璃面罩上起了一层白雾。
自己父母在那段时间里对王国华有恩,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吃命运的红利。
“罗浩他怎么能在这儿睡觉。”温友仁茫然问道。
“罗医生真是医者仁心。”那人背着手,笑眯眯的透过铅化玻璃看着里面的罗浩。
“那行。”
“真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把手术做完再说。”罗浩把林语鸣撵出去,又开始手术。
“师父。”温友仁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国华,“我去机关了,看见谭主任守着院长办公室,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可从身穿中山装的小平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这种事情也不是东莲市的人脉能解决的。
他只蹲了十几秒,脸就涨得通红,估计是肚子里的下水挤压膈肌上顶,心脏跳动都受到影响。
过了这关,把罗浩撵走,自己也混日子。他要有本事回帝都就回,回不去自己舔着老脸去找刘海森。
何必呢,何苦呢。
之所以是7楼不是8楼这是个玄学,按照七上八下的谐音梗来的。
电话那面“啊”了一声,随后忽然安静下去。
一定是师父老糊涂了,胡说八道,温友仁心里想到。
这孩子……
这件事充满了诡异。
“林处长,麻烦您把手机拿来,我和那面说几句话。”
罗浩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人家打个电话,这面按规定交罚款就可以。
王国华看见温友仁耳边鬓角斑白,心一软,叹了口气。
“罗博士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了?”一人穿戴整齐,头顶着鞋套,平淡问道。
“挂了吧。”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还是闭上嘴,支起耳朵,随机应变好一些。
说完,王国华转身离开。
真特么以为他是天王老子?还是龙傲天?歪嘴战神?
林语鸣心里无数腹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什么手术,只有罗医生能做么?”李院长愠怒。
“你忙你的,抓紧时间,罗浩身体撑不住了。”林语鸣又一次重复罗浩身体状况。
林语鸣没听说过。
林语鸣不动声色,帮人穿上鞋套后,也拿了一个鞋套戴在头上。
没想到这条疯狗竟然无事生出是非。
他问的很业余,但没人嘲笑。
他在谭主任敌视的目光下打了个踉跄,仓皇而逃。
“这么进去合适么?”一个穿着中山装、剃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问道。
“我是来告诉你,罗浩做完手术正在院长办公室睡觉,李院长和院领导都在门口等着呢。”
就在林语鸣迷茫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你干的好事!”王国华斥道。
林语鸣挂断电话,直勾勾的看着罗浩。
“啊?!”小平头一怔。
曾经就有领导正在看会作报告的时候被带走的先例,可做手术被带走……
来到门诊,找王国华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好。”
温友仁有点害怕,但随即释然。
如果这些牢骚话可以化形的话,罗浩早就被直接冲到大洋彼岸去了。
“师父,你别着急,看看你把玻璃都打碎了,别扎到你。”
讲真,农村的大牲口都没这种用法。
温友仁坐在主任办公室里,呲牙笑着。
罗浩有些疑惑。
“赵哥,造影。”
“稍等。”
林语鸣深深的自责着。
温友仁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害怕。
趁着王国华看完一个患者,温友仁把门关上。
对!是害怕。
手术的问题?不可能啊,整个矿总能做这类手术的人根本没有,大舅没这个本事。
脸上的笑容遏制不住的流淌出来,宛如实质。
“一共56斤。”罗浩摘掉口罩,露出笑脸。
倒退到走廊尽头,温友仁脚后跟撞在门槛上,“砰”的一声响把温友仁吓了一跳。
“穿隔离服、带鞋套、帽子、口罩就行。”
门,关不关的没了意义。
他们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被人听到,给自己惹来麻烦。
电梯门缓缓打开,温友仁忐忑的走出去。
罗浩伸手和小平头握了一下,没说话,随后摘掉身上的钱铅裙等装备。
“!!!”
“我问了谭小利,他说的很含糊,我猜应该是罗浩在协和的时候帮过人,有过善缘。然后和罗浩在矿总刚好遇到,你说人家信你还是信罗浩?”
闻者动容。
“啥?!”温友仁愣住。
就像昨天晚上忽然而降的冻雪似的,都属于百年一遇的情况。
谭主任白了温友仁一眼,那意思是——罗浩为什么会在这儿休息,你不知道?
“秋波院长,让我来,让我来。”林语鸣一溜小跑过去。
林语鸣心中一动。
林语鸣叹了口气。
“你……”林语鸣差点一脚踹过去。
“……”
他们怎么来手术室了?!
“师父,怎么回事?”
他没笑话这几个人,都不是医疗口的,谁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用。
就喜欢看他这种不爽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他走到温友仁面前,居高临下,沉声说道,“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
怎么回事?直接就好同志受委屈了?
……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不聚焦,看什么都是重影,虚弱的就像是一腔子热血都抽走了似的。
操作间里的空气凝滞,他呼吸困难,只盼着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温友仁愣在原地,品咂着王国华刚说过的话。
怎么可能!!
罗浩在帝都的时候还是个学生,他就能通了天?!
“还踩线呢!”罗浩马上停止踩线,惊讶的看着林语鸣。
哪怕撂挑子也得手术做完,这种执念属于林语鸣三观的一部分。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介入手术。”一人透过铅化玻璃看向里面,“咱们这么进来,不会导致患者感染吧。”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一个人影伫立在院长办公室门口。
贵人多忘事,这话应该罗浩满脸谄媚的说出来。
一声叹息,带着三分委屈、三分无奈、三分埋怨、一分难过,情绪复杂。
他听到了刚刚所有的话,心里有些猜测,但却不敢想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谭小利远远看见温友仁,他像是躲瘟疫一样紧贴着墙。但温友仁还是走过来,谭小利没办法,只好一脸嫌弃的看着温友仁,用表情告诉他离自己远点。
技师小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人。
温友仁了解王国华。
谁家医生做完手术在院长办公室休息?
打了个寒颤,温友仁紧了紧身上的白服,容颜憔悴回到科室。
“师父,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温友仁慢条斯理的问道,仿佛根本没看见地上的碎玻璃。
“小赵,你帮我按压一会,我歇歇。”
虽然想撂挑子,但林语鸣本质上还是临床医生,和机关的那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要不然临床医生做完手术累的跟狗似的,只能在值班室窝着眯一会,随时随地都会被叫起来干活。
“我是协和罗浩罗博士,请问您是哪位?”
啥?
李院长和林语鸣都觉得自己耳背,听错了话。
温友仁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上电梯直奔7楼。
几人进入操作间,屋子里的技师、医生、护士面面相觑,屏住呼吸,每一个人都觉查出来哪里气氛的凝重。
每一件装备落地,都会发出“轰”的一声。
小平头又伸手,握住罗浩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罗浩的手背。
哪怕再年轻、再身强力壮,也扛不住失血1200ml后披甲临阵。
温友仁一怔,连忙站起来一把抓住王国华的胳膊。
“呵呵,罗博士您贵人多忘事。”小平头道。
几个小时后,罗浩睡醒。
身子乏的厉害,罗浩抻了个懒腰,洗了把脸后打开门。
“罗医生,你睡醒了。”谭主任春风满面第一时间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