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南行,流民随处可见,饿殍遍地。百姓并没有哀嚎,只是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见多了这种情景的百姓,都已经麻木了,甚至还出现了易子而食。
常山与钜鹿相隔百里,赵逸率兵行进几乎可以不看地图,随处可见的流民,已经将这百里连成一线。
抬眼望去道路如同一条黄色的绸绫蜿蜒远去,道路两边方圆十数里连一点绿色都看不到。荒草树木都被饥饿的流民采摘一空,连那又干又硬的树皮都没有留下。
阳光炙烤着大地,赵逸喝了一口水,挥手让手下兵士用些食物歇息一下。在赵逸等人不远处,正有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民,坐在地上休息。
妇女从破烂的衣服内摸出几根早已经脱水的树根,咽了口唾沫,放到了儿子手中。本该朝气蓬勃的少年,现如今小脸蜡黄,只剩下那两颗转动的眼睛闪现些许灵气。
紧盯着赵逸手中的馒头,咯嘣咯嘣嚼着那树根。赵逸摸起几个馒头走过去,身上那鱼鳞般的铠甲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动。
看到赵逸过来,这些流民微微退后了几步,不知道这英气勃发的大将军想做什么。赵逸过去摸了摸这少年枯黄的头发,将馒头递到这母子手中,“吃吧。”
少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个馒头三两口就被这对母子吃下。眼睛盯着赵逸手中其余的馒头,赵逸将馒头交到这对母子手中,嘱咐他们二人不能再吃了。饥饿多日,切记不能吃的太饱,否则会把人撑死。
问了问这二人的家乡。
他们二人也是从广宗出来的,听闻北边的幽州黄巾军已经平定,打算前去那里。
赵逸问了问这两人广宗的情况。
母子对战争形势不知道如何描述,只说了一个字“乱”。
典韦招呼赵逸:“大人,时辰已到。”
赵逸点点头,看了这母子一眼,率军继续前进,行走一段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母子二人正跪在地上给赵逸磕头。
“大人善心可嘉,但此时正值乱世,大人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怎能救治这上百万的平民。”典韦劝了赵逸一句,优柔寡断儿女情长这可不行。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饿死么?”赵逸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做不到。
杨瑜招呼赵逸一声:“大人您看。”
赵逸扭头就看到几个流民正在抢夺那母子二人的馒头,将护持着馒头的母子二人打倒在地。摸起馒头大口啃了起来。
赵逸眉头一皱拍马过去,典韦率领着几十名兵士紧紧跟在赵逸身后。
抢夺馒头的几个流民看到赵逸等人拍马过来,惊慌失措的向着远处跑去,但他们怎么会是典韦所率骑兵的对手,跑出去没有多远就被典韦等人堵住,驱赶过来。
赵逸查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母子二人,两人气息已绝。典韦勒马停下:“大人,这几个贱民要如何处置?”
眼看着兵士都将快刀拔了出来,这几个流民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断叩头,说自己只想抢夺食物,并无杀人的心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赵逸喃喃念叨一句,“是我害了他们。”赵逸本想帮这母子一把,却没有想到赠给的馒头竟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
赵逸命人掩埋了尸身,并没有处置那几个流民,挥手让典韦放了他们。
“我明白了。”赵逸点了点头,此时时局动荡,自己赠给馒头,甚至在范阳县分土地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这不过是小善。运用自己所学,使得这动荡局势快点稳定,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这才是大善。
招呼兵士继续前进,终于在黄昏时候到了钜鹿郡城下,郡守亲自出来迎接赵逸,却没有将赵逸等人迎进城内。
郡守苦笑了一下:“我郡距离广宗已不足百里,城内的街道上现如今满是难民,请伯来体谅啊。”
赵逸能理解郡守的情况,传令大军在城外休整一晚,明日绕过钜鹿郡前往广宗。
“看来伯来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若是有些大人带队,恐怕就会命令兵士将流民赶出城外。”郡守赞了赵逸一句。
绕行钜鹿郡,赵逸等人最少要多走三个时辰。“郡守大人过誉了,大人收纳流民给百姓栖息之地,比之伯来可强多了。”
郡守叹息一声,听着城内那熙熙攘攘的声音,微微摇头:“我只恨自己才疏学浅,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只能帮百姓做做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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