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晟澜给拽着,身子有些晃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颜卿垂眸,默默淌下两行泪,嘴里重复着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最不堪的秘密,“……我们从来就不是真的夫妻……”
姚晟澜愕然的抬头望向她,她只是落泪,道,“五年了,我在家里一天天的等,除了苛求能多看他一眼,和他说多一句话,可是他从来也没有碰过我。我知道,他是用我的身份在挡着一些人的口舌,一个将领家里怎么可以连一个女人也没有,而我的身份就是这样掩饰着他。”
姚晟澜震惊的扶起颜卿,问,“这是汪鹏瑜要你告诉我的?”
颜卿迷惑的问,“汪鹏瑜?”又复而摇了摇头,“这些年,我就这样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眼底浮现起的温柔,我知道,那就是你。”
姚晟澜缓缓扶她坐回了沙发上,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对你极不公平的是他。为什么你要如此维护着他,替他挽留?这些年我受到的煎熬和痛苦不比他少,你不会明白,就在我给卖入火坑,苦苦挣扎在生与死之间时,心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可以堂而皇之大义凛然的说是为了国为了权,在我眼里,这和欺名盗世没什么区别。即便今日,他和我解释清楚当年的一切,我也不是五年前的姚晟澜了。”
“可我求您别走,督军醒了,只想见到你一个人……”
姚晟澜闻她哭得悲切,默然的坐在了一旁,沉吟,“你这又算什么?”
颜卿“恩”了一声,姚晟澜又问,“我说你这算什么,你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何必为了他而糟蹋了自己的名节。你方才说和他由东北来到了上海,起码也有数年的光景,他是何种人,你应该也了解,何苦留在他身边蹉跎光阴……”
“姚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没读什么书,可我从小就知道一个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姚晟澜“呵”的一声冷笑,“女人?你知道对他而言,女人算是什么?你说他真是爱了又如何,为了一场戏,难怕牺牲了你也在所不惜。”
颜卿抬眸懵懂的看她,姚晟澜苦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那种心痛,比万蚁噬象还要疼,一点点的啃噬,明明是血淋淋的,却疼得都麻木了。随手一摸竟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血……”
颜卿略略惊惧的眼眸凝视着姚晟澜,“姚小姐……”
“你不会懂,我恨的是什么……”
金四小姐来找姚晟澜,却见由颜卿陪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由觉得诧异,姚晟澜真能如此大度,容得一小妾在自己跟前。金四小姐也自持为新女性,最后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同意了自己的前夫纳的小妾,即便是后来离婚了,她也用自己的手腕,让所有人说不出她的一句错来。所以同样是女人,旧式的也好新式的也罢,都不会真的容忍得下自己的丈夫有二心。
如今见了颜卿,金四小姐道想起一件事来,于是道,“卓尔呢?”
颜卿神色疲惫,声音也轻,“一直都在杭州啊。”
“出了怎么大的事,也不让他回来看看么?”
姚晟澜知金四小姐问的是汪鸿瑾的长子,索性也不开口。颜卿本来就是一个不会管事的,遂说,“他也是一个孩子,回来还需有人带,这里哪还顾得及他。”
金四小姐见这般,便对姚晟澜道,“你瞧着督军若是不好,连个姓汪的血脉也不在,这……”
姚晟澜垂眸,凝神想了一番,闷闷道,“这也是汪家的事情,由不到我管……”
金四小姐让这话给堵着了,仍旧叹,“你不管,谁能管啊?”
姚晟澜真不知庞子敬私下如何对待金四小姐,可让她一向倨傲的世家小姐如斯为他。金四小姐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只为她筹划,“这孩子回来,将来还是会感激你的。”
姚晟澜静默了半响,反问,“若是汪鸿瑾好了,不是小题大做?”
金四小姐神情倒不像是知道庞子敬谋划的,“伤成那般,好也不会是一两日吧。”
姚晟澜如今脑海里乱糟糟,只记得汪鹏瑜临走时的嘱咐,越发觉得孩子如今也只能是个让人拿捏的包袱。恰时,颜卿闲闲道,“孩子来了,我倒是可以照顾,只是由谁去接啊?”
姚晟澜颔首,“如今全乱了,连我个不相干的都拉来,还要拉多少人才嫌不够乱。”
金四小姐这句话是听明白了,姚晟澜还真是恼怒了,便软声软语道,“我这般操心,倒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姚晟澜随意应付了几句,就闻楼上的有护士在唤,几个女人连忙上楼,护士对她们道,“谁是什么兰的?”
“什么兰?”颜卿愣愣的问,金四小姐最为机灵,便道,“可是说名字里有兰字发音的。”
护士方才说,病人刚刚脱离了危险期,不知为何眼睛突然睁开了,法国医生猜不透他的意思,就用蹩脚的中文问了他一连串的话,说那些话其实连护士也听不明白。偏偏病人只对一句什么兰的有反应,眼睛疲惫的眨了眨。医生就推着护士出来喊人,可护士也听不懂那句话说的是什么。
金四小姐道,“晟澜,他叫的可是你……”
姚晟澜心思沉重,随即和护士进去了,进屋就见到了最为熟悉的法国大夫,方想用法语问上一两句。法国大夫一脸神秘莫测,朝病床上指了指,就推着护士出去了,随便还把房门阖上了。
姚晟澜刚走进病床,一个黑影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这次没将她吓着。
汪鹏瑜道,“不用看着我,不是我把你叫进来的。”
姚晟澜复而走近病床,果然见着汪鸿瑾半睁着双眼,默默的宛如用尽了力气等着她一般。见了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