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晟澜捻着玫红的请帖,平静漠然神色如摆在纯色空琉璃杯里一株淡雅的皱菊,时光将她纯粹的青涩默默打磨成了沉静如水的温婉与坚强。
这半年,他眼见着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甜蜜恋情的少女变成如今沉稳内敛的女子,欧阳对她的伤害,转眼她就要为自己的家庭和名誉答应嫁给一个她不爱的强势的人。期间,他和柳春江还一直担心她的未来。却没想,她居然可以应付得这样的好。
汪鸿瑾离开后,晟澜才渐渐恢复了交际,他们也是之后才知道,汪鸿瑾原来一直隐居在姚家的芝林馆,是晟澜一直照顾着他直到完全康复。
“你呆着做什么?”晟澜看着自己,嘴角笑得弯成一个漂亮的幅度。
浩启遗憾道,“你还是无法释然?”
晟澜扶着自己的胸前的纽扣,略略失神道,“我不是圣人,还好时间会抚平一切。”
浩启想到了一些事情,叹气道,“我以为我们的一群老同学里,最幸运的是欧阳,没想到我还是猜错了。”
浩启是有感而发,却在话一出口便后悔不已,却见晟澜澄明的眼眸,反问他,“还是因为柳春江的婚事么?”
这到底是金家的私事,丫鬟和少爷的爱情太过越矩,又不想增加晟澜对金家的坏印象。于是道,“对于他的父母来说,他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
晟澜平静的摇了摇头,“不应该爱,什么是应该,门当户对?”
浩启难得认真道,“对于我们这些官宦世家出身的子弟,做什么都有代价的,自是享受家族给予的地位和富贵,就要为家族的荣耀锦上添花,或是等价交换。个个以为纨绔子弟,是自甘堕落,却不知道有些纨绔子弟并不是自愿的。”
晟澜想起了之前曾荪亚的年少轻狂,叛逆固执。木兰坚信自己的婚姻会有希望,于是并无私的包容了曾荪亚的所作所为,是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家庭。
事实上,曾家这些年的主事人已经悄然换成了木兰的位置,没有她就没有人能撑得起整个曾家,曾太太没有明说,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即便是牛素云在背后不情不愿的冷嘲热讽,却也没敢撕破脸皮,对木兰指手画脚,毕竟牛家如今大不如前。
“牛怀玉,还好吗?”晟澜貌似转回了这个话题。
浩启却显得踌躇起来,牛家花了很多的门道,以精神疾病的理由,把牛怀玉从杭州的监狱保释回了北平,如今牛怀玉还在医院中静养着。他的疯狂作为落得如此下场无可厚非,可到底也是因为深爱着晟澜的姐姐,才会遭受自此,说到原因还是唏嘘的。
“我不恨他,我只是觉得奇怪,他像是让人逼急了。”晟澜回忆起绑架的点滴,“这半年,我一直想着这件事。”
“你告诉我你的猜想,合适吗?”浩启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问。
“你即是明白这件事情的经过,还有合适不合适之分吗?”晟澜的话一半是确定对浩启的信任,一半是表达了她现在身处的无奈,只有浩启的身份可以帮助她,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欧阳的朋友,还是因为他的家族远在北平的政治需要。
“用人不疑,用人不疑。”浩启笑呵呵道。
“我不会那样阔达和不谨慎,却觉得你可以是个商量事情的人。”短短一句,两人之间的信任表露无疑。他们确实适合当一对无关男女私情的坦率诚挚的朋友。
“你既是看得起我,我怎么能拒绝呢?”浩启笑得舒爽。
“还想听故事吗?”晟澜问道,浩启点点头。
“牛怀玉事先就找过我,谈过要和我合作设计汪鸿瑾,我当时就拒绝了。”
浩启眯着眼,静静的听着晟澜的讲述,私下揣摩着原因。
“接着,汪鸿瑾就突然之间来到我的面前,一切不可能那么凑巧,牛怀玉像是猜好了汪鸿瑾的每一步。后来,牛怀玉挟持我时,说过不过三天,汪鸿瑾即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像是丝毫没有想到汪鸿瑾会有这样的能耐。可是……”
“可是,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牛怀玉是精密谋划的,他不应该质疑汪鸿瑾的聪明,他遗漏的,就是在说汪鸿瑾可以这么快找到你们的原因。”不过三天,自然是有人在幕后支持汪鸿瑾,否则汪鸿瑾没有余地可以施展自己的手段。
晟澜闻言道,“汪鸿瑾是因为有庞子敬帮他,而牛怀玉会这样说,并表示他不知道庞子敬与汪鸿瑾的秘密相交。”
“牛怀玉是让人利用了。”浩启一语定音。
“没错,我认识的牛怀玉不是那样精于心计的人。”晟澜的眼里飘过金戈铁马战役过后沙场上飘扬起的黄沙卷烟般的犀利和慎重,“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浩启“啧”的一声,严肃着面孔,“那个人并是熟悉姚家,牛家还有汪家关系的人,这背后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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