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爷,我们还得回去交差。”管事的硬着头皮跟赵嘉善说道。
老爷虽然有威信。可是老太太更难缠。宁愿得罪了老爷。也不敢得罪老太太。
“你们要是不走,我就一个一个遣你出去。”等到他撵人的时候,一个都别想在赵家待着。
下人们一看不妙。掉头跑了。
赵嘉善这才赶紧转身问道:“除了你,其他人呢?”
晴姐儿慌张地说道:“方家小姐逃出去请神医了,我姐姐,哎呀。我姐姐还在老太太那里呢!”晴姐儿急的声音都像是在尖声啸叫。
方家小姐一看就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人,她跑出去不稀奇。可是曦姐儿并不比晴姐儿笨。怎么晴姐儿跑了,曦姐儿反而还留在原地呢。
“你去替我照顾一下你小姨母,我去看看。”赵嘉善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张令曦嫌太阳底下晒得厉害。已经坐在老太太的屋里,向老太太讨茶喝了。
赵嘉善推开门,屋里气氛沉默怪异。
“娘。您这是干什么?”赵嘉善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和责备。
敏娘的命能拿来开玩笑嘛?娘是怎么了,说扣人就扣人。连个青红皂白都不分了。
“你急什么,我不过是看曦姐儿来了,请她喝口茶罢了。”赵季氏端着茶杯,吹着杯面说道。
“那晴姐儿那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丫头啊。也不知是她手脚不干净,还是她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我屋里那株红珊瑚丢了,我疑心是跟她有关。”赵季氏言之凿凿地说道。
“家里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您怎么会认为是晴姐儿做的。母亲,您这样有失公允吧?而且您不跟我商量就做了这事,这可是要伤张家的颜面的。”赵嘉善感觉一口浊气闷在胸口。
赵季氏看了张令曦一眼,又看向赵嘉善,说道:“我是不知张家还有什么脸面可伤的,他五房的庶子拐走嘉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张家的脸面!”
“母亲!”赵嘉善的语气变得软了下来,似乎是理解了赵季氏。他说道:“就算你再怎么恨张家,也不能搬出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报复吧。”
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当着个外人的面,一直数落着她的不是。
“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了,难道还有捏造这种事情不成?我不过是请她过来问个话,她跑的比兔子还快,不是心虚是什么?”赵季氏很满意张令曦的不应声。又道:“晴姐儿来的时候,身边是有服侍的人的。那现在,那个人在哪儿,你见了吗?我的红珊瑚不见了,巧的是她也不见了,你说她是去了哪里?”
“那您也不能断定就是晴姐儿身边的人做的吧?”
“而且,晴姐儿她们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曦姐儿在跟敏娘说话。而洪儿带着方家小姐在后院玩耍。那个时候,晴姐儿在哪儿呢?”赵季氏问道。
“这...这儿子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晴姐儿不是那样的人。”赵嘉善已经说得没有底气了,他见到晴姐儿的时候,晴姐儿正在石榴树下避暑。
“可是她没有理由做这种事吧?即便要做,那相府比咱们家富裕地多,怎么也不见她下手?”
赵季氏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我不觉得晴姐儿做的,但是晴姐儿身边的那个下人很有嫌疑。我不过是找晴姐儿问个话,她不肯,那算了。”
赵季氏不是真的像抓贼,只需要等晴姐儿出了这个门之后,将这个消息真真假假地混在一起,传出去,就行了。
甚至,不用说的多么有逻辑,传到后面,自然有人能帮你查漏补缺,将你没说出来的话,通通都说出来。
“母亲!”
张令曦沉默着连饮了两杯茶,出声道:“我去看看敏娘,你们商量你们的。”
在赵家的日子,她因为拖着病体而异常敏感,所以赵季氏和赵嘉善之间隐约在放大的矛盾,张令曦一下子就察觉了出来。
她本能地要避开。
赵嘉善礼貌地冲张令曦一笑,将她送到门口。
张令曦走后,赵嘉善噙着眼泪回过头来,对赵季氏说道:“母亲,您大概是又犯了病,身体大不如前了。都是孩儿不孝,应当让您在后堂休息,怎么能让您到前厅来操劳。”
好儿子!真是好儿子!赵嘉善这是在逼她交出管家的权利。
“敏娘现在身体不好,家里全凭着我这个尚不糊涂的老婆子盯着。要是我也休息,那这个家谁来管?”赵季氏全然不将赵嘉善的提议放在心上。
她知道儿子早就不满她对儿媳妇的态度,不过一直没有说出口。定是杨氏在嘉善面前吹了枕边风,现在儿子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拐到哪里不好,偏偏将胳膊肘拐到了张家一个庶女那里。
若不是为了儿子,她怎么会这么做的。
“我儿,晴姐儿的舅舅,就是经常给你暗中使绊子的范云兰。”赵季氏想,点到这儿,嘉善应该就懂了,会原谅她的所为。
谁知,赵嘉善竟然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知道她的舅舅是谁。这就是母亲算计她的原因吗?母亲,您还是休息一阵子再说吧。”
赵季氏起了高声:“我休息?我休息了谁替你们掌家?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跟我犟嘴的!”
“母亲,儿子想把薛姨娘接过来,让她替您分忧解难。”嘉善道。
赵季氏的眼神,立刻变得像刀子一样。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问道:“嘉善,你说什么?”
“母亲,儿子一直觉得,薛姨娘门第不高,但是人性好,做事也麻利。在您身边,是个不错的帮手。”
“混蛋!我白养了你这么大,你个吃里扒外地白眼狼!”赵季氏气的拍着桌子说道:“如果薛姨娘的肚子再争气一点,生一个儿子,你想想,现在还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吗?你怎么是这么个拎不清的东西!”
“娘,今天敏娘突然发了病,为什么您不去帮着请大夫,不去关心敏娘病的重不重,而是在这里,折腾着下人,去为难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赵嘉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刚才,他就一直有这个疑问。
“娘,当年徐氏的病一直在加重,是不是也是因为疏于照料。您不是说,让我安心准备科举,您会将徐氏照顾地好好的吗?我走的时候,徐氏的身子还没有多差,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她就病亡了?我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娘,您能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回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