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芝紧紧贴着墙,和它成了一体,
男男女女放荡的声音从小屋飘出来;空气香甜到了发腻的地步;淫词滥调,杯倾碟碎,然而在这里正应该任性地寻欢作乐。
明芝如同守在网上的蜘蛛,缓缓放出六感凝成的丝线,感受周围的每一点动静。她甚至听到房内的各种窃窃私语,有见不得人的阴谋,也有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
每一样都足以击碎大家闺秀季明芝的世界,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它们只是目标的背景。明芝冷静地守候适当的时机,她相信它总会来的。
终于开始安静,经过大半夜的放纵,酒精,大烟,女色,清醒的人已经没几个。
但明芝要的不是安静,她想他们乱,只有乱了才能趁火打劫。
她举起枪,稳稳开了数枪。子弹到处,楼道里放了汽油的酒坛子化成烈火,张大嘴开始吞噬古老的木结构房屋。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开始尖叫,百花楼乱了。
小金花的屋外,负责警戒的两个大汉没有擅自离开岗位。他俩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守在门口,另一个走向着火的地方查探火情。当他走过转角,明芝迎上去,一头撞进他怀里,慌里慌张地嚷,“着火了!快跑啊!”
大汉没来得及给不长眼的小崽子一点教训,他心口一痛,整个人往后倒去,热血喷出。
一颗子弹夺去了他的命。
明芝抱头乱蹿,奔向小金花的门口,“杀人了!”
就在同时,她和留守的大汉都开了枪,只不过后者的目的在于威慑,而她则为了杀人。
消声器影响到射击的精度,明芝的一枪没能立刻杀死对方。他捂住胸口,蹲下开了第二枪。
对方没倒下,明芝迅速意识到不妙。在狭窄的楼道上没有躲闪的余地,她着地一滚,险而又险避开第二枪。
子弹擦着飞过,毫不留情削去明芝胳膊上的一层皮肉。她没感觉到剧痛,倒像被烧红的火筷子烫到。她一骨碌爬起来,灰头土脸和对方又对射了一枪。万幸的是对方中的第一枪虽然没有让他瞬间毙命,但造成的重创导致他的第三枪毫无准头可言。
明芝大踏步向前,一枪打在他太阳穴上。捡起他的枪,她一脚踢开房门,凭感觉往床那边左右开弓双枪连发。
女人的惨叫夹在枪声中。
打光弹匣内的子弹,明芝缩到门外。
只一秒,子弹呼啸着冲出屋门。
明芝沮丧地意识到,失败了。她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却没达到目的。眼看有人穿过浓烟往这奔来,明芝不敢停留,她咬咬牙翻身跳下二楼,从后门溜出乱成一片的百花楼。
在黑夜中夺路狂奔,明芝乱七八糟想到许多,比如退回定金,她做不了这件事,再比如,她杀了一个女人。不管从前杀过伤过多少人,明芝并没有太大心理负担,不是她杀他们就是他们杀她。她甚至有小小的得意,他们是男人,却输在他们的长项上。但这一次,……
大概发生得太突然,后面没有追兵,明芝确定后才放慢步伐。
这时胳膊的伤处开始作痛,她摸到一手腻滑,想来是伤口出的血。
明芝长长吐出一口气,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吴啸雄果然没死,小金花果然死了。第二天明芝跟往日一样去送菜,听厨房的人在议论。昨晚的事从头到尾五分钟不到,混乱中谁也没看清出手的人长什么样,两个负责警戒的也许知道,可他俩当场死翘翘。
“我?”明芝斯文地笑笑,“家里有事,我早走,倒是没赶上热闹。”
采买不信,“是遇上的姑娘不够好?下回老叔给你介绍个好的。现下还有一事。”百花楼着火,又被吴啸雄领着砸了一气,准备停业修葺,个把月里大厨房不用开伙,用不着送菜。“到时老叔再找你。”
明芝唯唯诺诺,竖起耳朵听到他人在议论。
吴啸雄搁下话,让百花楼给小金花做一场法事。
采买也听到,摇头叹气道,“早死早投生,小金花来世看看好,投个好人生。”他朝闲聊者瞪眼骂道,“你们两个赶紧闭嘴,小心祸从口出,被拉上山做了土匪。”
明芝在街上转了一会,又去寺里上了把香,见知客堂上果然挂着写了百花楼的木牌,是七天后替小金花做超度的。虽然不知道吴啸雄会不会来,但好歹算个指望。
但怎么样又得七天,明芝心生烦郁,又怕自己落了吴啸雄的眼,也不敢在外头逗留,买了些必需品便回去。
她昨晚回去得晚,伤口胡乱包了下,今天又起早送菜,胳膊上又涨又热,拆开一看果然在发炎。
绷带、消炎药粉是早就准备好的。明芝开了瓶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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