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芝垂眼只看鱼,蒋七急道,“你得有个打算,不然时间不等人,木已成舟就难办了。”
明芝拍掉手上的碎屑,拿毛巾擦了手,“不劳费心。”
蒋七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忍着气劝说,“别跟我闹别扭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明芝虽然知道他不过一腔热情,抱着拯救弱者的想法天真地对自己,当不得真,但终究是好意,倒不好随便打发。于是她正色道,“多谢关心,但我没有任何委屈,是我自己愿意嫁给大表哥。”
蒋七张口结舌片刻,毕竟年少,一时间下不了台,愣在当场。明芝心下不忍,可想来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就让他觉得无趣好了,省得多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八小姐握着扇子转出来,“两位,你们静悄悄的,我还以为你们走了。赶紧过来用饭,姑父和大哥已经去了陪老太太用饭,姑父说饭后要赶回去,七哥你利索点,我家大哥最厌恶慢吞吞的人。”她看看明芝,侧头又笑道,“不过明芝你放心,他对你不一样。”
八小姐的打趣没起到缓和的作用,蒋七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就往里走。明芝则慢吞吞地站起来,“我刚吃了点心,有点撑,先回去了。”
真把自个当大嫂了。八小姐握着扇子看明芝走远,不由得哼了声,还不是个可怜虫,一辈子当摆设的货。
明芝回了房,拆开友芝的信。
“明芝吾姐见信如晤,”友芝的字隽秀有力。明芝眼睛莫名地一热,她歇了歇才往下看。
在信里友芝说近日家中事务甚多,父亲不必说,大姐整天忙着青年会和妇女会的救助灾民工作。放晴后天气返热,病菌滋生,几个年幼的妹妹先后病倒,母亲劳累之下身体也有不适。在这种情况下她任性妄为,也是仗着家人的疼爱了。然而她实在不能接受父母的观点与行为,自徐仲九之后他们竟又安排了一个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蒋七。
她决定离开,自力更生以取得自主权。
明芝急急展开第二页,但第二页只有寥寥数语,是她对明芝的祝福。最后她说,“逃家此举,吾非一时冲动,汝不必以吾为念。为免多事,化去此信为佳。”
怎么办?
明芝不假思索,蒋七肯定知道友芝的去向!她匆匆奔向临水轩,那里只有六小姐她们,“梅城来了电话,姑父听了,饭没吃完就回去了。”蒋七跟着一起走了。
还能找谁帮忙?明芝一时间只想起徐仲九,她要打电话给他,请他派人手去找友芝。
但是,“徐县长下乡去了。”
放下电话,明芝才记起这阵子徐仲九忙得很少来见沈凤书。她在报上见过新闻,说梅城代理县长在此次灾难中亲力亲为,深得民众爱戴。也有记者推断,经过这一回,他名头上那个“代理”也许要摘掉了,毕竟沈凤书长期卧病,身体状况不宜再操劳。
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太太?明芝迅速否决,季太太不但不会感谢,恐怕还会把她当知情不报。父亲?她对父亲能抱多少希望。
明芝在热腾腾的日头下打了个寒颤,她和姐妹们不一样,她没有倚仗。
当晚明芝小小地发了场烧。她也没告诉别人,自己找了点药吃了。
过了两天,明芝随着沈凤书回了梅城。季家一直没找到友芝,季太太快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