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水葫芦倒了些水洗了几颗山楂,一人递了两颗给她们。这才道:“山里的东西没洗过莫要吃哩,要是被毒虫爬过咋办。”
沈丘山听了闺女的话,丧气道:“闺女,咋办?你娘塞了一颗给爹吃,没洗哩。”
章氏忙哄他说没事儿哩,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两大四小说说笑笑了一阵子,就听见圆圆娘在对面山头向这边喊她。
玉眉也要回她家的山头摘茶籽,两人爬下山坡,往对面的茶油林去了。
章氏朝她们的背影喊道:“玉眉,圆圆,明儿中午过来吃饭啊,婶子多带些饭菜。”
两人清亮的应答声从山下传上来,还伴着银铃般的脆笑声。
日头下了山的时候,山上的人陆续挑着或扛着茶籽从里面的山头出来了,经过沈家的山头时跟夫妇俩打两声招呼又过去了。这秋后的日头落了山,天很快就会夜下来,沈家的茶籽也紧赶着都挑了到山口子。
上山时与下山时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照人瞧着在装车或者坐在地上歇息的人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可想而知自己这一身有多狼狈。趁着爹娘装车的当儿,她下到小河边,找了个隐蔽的地儿将露在衣裳外面的皮肤洗了个遍,又重新挽了发鬓用头巾包好才上来。
爹娘和哥哥正四处寻她,瞧见她干干净净地从小河边上来,有些好笑,这丫头,也太爱干净了。
第二日,照人将捡的锥粟炒熟,带了两口袋到山上吃。这口袋是她专门缝来装东西用的,口袋上绣着大朵的花或鸟儿,倒看不出来是口袋的样子。
摘了六七日,总算将十亩地的茶籽儿摘完了,沈家院子里晒完了茶籽,柴房里也堆了一个角落。趁着这段日子日头还大,将茶籽在日头底下晒干炸了壳,有空儿的时候就将茶籽从茶壳中挑出来,烘干,榨油。
夜晚的露水越来越大了,秋风渐萧瑟,树叶也开始转黄飘落。
秋天树叶枯落,树枝也长得老成,庄稼也差不多收完了,这时正是砍柴的好时候,每每砍一个秋天的柴,能烧上一年,来年就不用砍柴了。
青山里枯黄的松毛掉了满山,照人跟章氏到青山里刮松毛点火用。用五爪的竹刮子将散落在地上的松毛刮到一堆,再搂进箩筐里就成了。
青山里的风大,吹得树枝“哗哗”响,照人仰头瞧着青松间夹杂着的一棵枫树,或黄或红的叶片儿在枝头上摇曳不定,须臾间,一片落叶旋复飘转下来,她伸出细白的小手将它接在掌心里,凝视了会儿,又仰起头去树上的叶儿,希冀再落一片下来。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叶片儿再落下来,倒是掉了一颗夜露在她眼睑上。眨眨眼,小露珠立时顽皮地滑过她的脸颊滚到衣领里去了。
她挠挠有些痒的脖颈,将掌心的枫叶放进口袋里,又摸了下口袋,才弯腰将成堆的松毛搂进筐里。
刚送了一担松毛回去的章氏跟春明娘一块儿来了。
春明娘肩上担了一担筐手中拿着一把竹刮子,见照人在搂松毛,笑道:“照儿,莫要一次搂太多,戳在身上痒哩。”
照人笑笑,依言每次少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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