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坐垫类的小物件绣上些花草,也会给自己做几件衣裳。但她那也只是依着心里的想法随意摆弄的乱针绣,手法哪里能跟这些真正懂绣技的古代女子比,知道玉眉的绣技好,如获至宝般地缠着玉眉教她。
开始不止沈家人,就玉眉和好些青山岭村熟悉照人这娃的人也曾疑惑过照人咋突然喜欢上刺绣了。原来沈照人学刺绣学了很久也学不上手,还把手扎得不像样子,于是她就气呼呼地决定,以后再也不沾这玩意了,人人都当这小女娃儿是气话,女人家不会针线活一家人的穿衣被线可怎办?只是,后来果然不见她再拿针。
自从她受了伤后,不单这茬,她的性子和习性都变了,跟以前的沈照人仿佛两个人。
玉眉以前问过照人,咋跟以前相差那样远。
照人知她说的是什么,半假半真地打趣她:“我这次遭了灾还能活过来,这是菩萨转世来了。”说完就不顾矜持地大笑起来。
玉眉先还听着怀疑,待知道照人在戏耍她,佯装生气地捶了她两下,也大笑起来。
关于这点,照人倒不是太担心。熟悉沈照人的都怀疑她变化这么大,她就算说成是转了性子,他们也是能够想得通的。人的性子转变本来就极无常的,又还是懵懂半知的小娃儿,受了点委屈或遭了灾难,都会有这样那样心性上的变化。哪怕是遇到喜事,那人也有可能变成另一副模样的。几年前,村里中了一名秀才,这秀才老爷还只是个庄户人家时,为人谦和敦厚顾妻爱女,哪知一朝升天,人立马就变了,嫌贫爱富抛妻弃女,另娶了一个官家的小姐。这事谁又能说得出个道道来?所以,村里的人并不觉得她的性子转变有什么问题,大抵认为她是受了重伤险些没命了,如今成熟懂事些也不足为怪。
玉眉仔细瞧了照人的绣花样子,就三下两下把走线不对的地方拆了,重新穿上针线细细地绣了起来,不时跟照人说明哪里该用直平绣,哪里该用填补绣,起落针该如何,哪里的针脚要疏松些,哪里的针脚要密实紧致些,说了好些各类绣法要注意的地方。
照人不住地点头,一一记下。
好一会儿,玉眉用嘴咬断绣线又打了结,双手各捏着绣布一角放远上下瞧了一遍,觉得满意了才还回给照人:“先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绣,上手了我再教你些别的绣法。”
照人爱不释手,觉着经过玉眉这一改,绣布整副景致都感觉都活起来了。先前的花样子粗略过一眼觉得还行,除了针法不对的毛病外,意境上有些呆板刻意,此刻却很是自然灵气,尤其那一丛翠竹,照人格外喜欢。
玉眉瞧着照人脸上的神情成就感油然而生,忽想起一事,笑意敛去眉头蹙了起来,拉拉了照人的袖子:“照儿,我告诉你件事儿,你可别恼。”
照人将绣布收好,瞧着玉眉那神神秘秘地模样好奇问道:“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