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此生。他日我亦可为好友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以此聊表谢意!”
待她重新抬头时,便看到一双熟悉的笑眼:
“这份谢意,清辉早已收到。”
既然是宴会,吃和玩自然是重头戏,作为宴会主角的荣熙公主对此拥有不可剥夺的发言权。于是,憩霞殿的主人当即雷厉风行地来到侧殿,拉人一同研究。
简单加以介绍后,乔羽飞二话不说抢了记录菜式的单子开始浏览,荣熙没好气地瞥她一眼,随手捻起下面介绍表演节目的册子翻了起来,葱白似的指尖突然停在一处,轻轻“咦”了一声。
乔羽飞闻声凑近:“怎么了?”
“你那乐师,是叫这个名字么?”
乔羽飞凑过去一看,荣熙所指之处,正是清清楚楚的“鸣玄”二字。她顿时两眼一亮:“没想到他也要表演,这次是什么乐器?”
“什么‘什么乐器’!你仔细看看。”一声轻嗤,玉指略移。
白纸黑字又是三个字:采桑舞。
这下连乔羽飞都惊呼出声:“他怎会想起来跳舞?”而且看舞蹈的名字,还不是他在册封仪式时表演过的那种集体跳大神。
虽然难以想象,但宫中一直传闻乐舞司的总监司舞艺超绝,人美加上舞美,怎么想都值得期待。
她正想同荣熙大加渲染一番,不曾想却对上一张肃然的面庞。
“有件事,我临行之前必须告诉你。”
“这件事,我之前跟你约略提过,但前因后果,你也该多知道一些,以便小心判断。”荣熙说罢挥退了宫女。
乔羽飞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跟着遣退佳期、佳弦。荣熙这才试探地问道:“你可曾收到一封血书?”
血书?
近来经历太过丰富,记忆也跟着略微过载。片刻的茫然过后,乔羽飞总算提取记忆成功,恍然点头:“有过。”
荣熙发出惊人之语:“那是承影放在你案头的——”
“哈?!”
“——但只是受人之托。”
接着,荣熙将承影那晚的经历大致叙述一遍,先是发现救命恩人被囚于密室之中,随后他充任信使,送达血书,再来将打火石交予对方,最后懋勤殿失火,密室被烧成一片废墟,他的救命恩人恐怕凶多吉少。
末了,荣熙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他打探之下,发现这位恩公之前多次出入憩霞殿,名唤晓生……”
一个手抖,菜单飘落地面:“什么?”
看样子,这个晓生在西黔天女心中分量不轻。
荣熙暗自叹了口气,一边捡起菜单,一边幽幽开口:“承影知道的便是如此,这件事有无意义,但凭你自己判断,我可帮不了你。”
见对方惊骇之下仍似泥塑一般,她重了语气,柳眉微拧道:“你这是什么样子!至于么?不过是死了个把下人而已,别忘了你我也被人盯着呢。在这宫里的人,哪个没点儿隐秘的心思,以后多留意些身边的人事。你这家伙,总稀里糊涂缺乏戒心,别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乔天宇为什么要囚禁晓生?
晓生又为何纵火?
早先他说将要返乡是假的么?
他如今是生是死?
送出那封没有落款的血书可是在向她求救?
惊诧、焦虑、疑惑层层叠叠不断累积,乔羽飞晕头涨脑地走出偏殿,佳期、佳弦见她面色不对,连忙上前搀扶,她默默摇头领着二人走回书房,不料却在跨进门槛时一个不察,久违地绊倒了裙角,当即整个儿扑进了一团墨蓝色中。
几乎是同时,背后殿门处传来一声冰冷的喝问:“你们在做什么!”
佳期佳弦顿时惨白了脸色,抖着双手将她搀起,而原本贴着她脸颊的墨蓝色也于她被扶稳的瞬间退离。
等她站稳回神,一袭耀眼的黄袍已来到面前,绷紧的声音显出十足的克制,不是向她,而是冲着跪地行礼的墨蓝身影:“文清辉,你身为外臣,怎会在此?”
答话的声音不慌不忙,流露出一贯的从容:“回陛下,微臣会同礼部、膳食司、乐舞司诸位大人拟好了明天夜宴的安排,特来拜请殿下问过华粼贵客的意思。”
空气中的紧张感陡然消去大半,但少年平静许多的语气依旧挟了三分寒意:“问过了么?”
此时轮到乔羽飞开口:“我刚从荣熙公主那边回来……只是被裙子绊了一下,差点忘了正事。”
说完便要弯腰递出手中一沓,谁知刚刚伸出便被身后的佳弦不着痕迹地夺过,转递到文清辉手中。
乔羽飞愣了一愣,醒悟过来道:“公主说这安排十分妥当,她亦极为感谢各位的辛劳,照此布置即可。”
对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多谢殿下,臣记下了。回去便照此办理。”
再转向黄袍少年:“陛下,微臣告退。”
少年的声音和缓不少:“退下吧。”
直到沉稳的脚步声渐远,乔羽飞方才松了一口气,胸中却无端憋闷起来。而黄袍少年则笑的眉目灿然,仿佛刚才凝固的空气只是错觉:“羽飞,快晌午了,准备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