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到的五十骑人马与之前的不速之客居然遵循同一套行动模式,坚守“不下马,不发言,不动手”的“三不”原则,只在外围迅速摆出了威压的阵势,虎视眈眈地盯紧了圈里蓄势待发的两班人马。
再套下去就该变成伊利的四个圈了。
随着一拨拨访客的大驾光临,乔羽飞紧张之余不忘找找乐子,暗自推测今天大概是出行的吉日,而这所别苑堪堪处在吉位上,否则也不会片刻功夫就聚了上百号人。
“来者何人手下?”纵使是在朝堂上不动如山的廷枢,此刻都难掩疑虑之色,赶在主人家开口前喝问来者隶属。
不见一人应声回答。
“到底是何人故弄玄虚!?”铁青了一张脸的白发老者自忖今日之事只有君臣二人知晓,但眼下情况却不似如此。
还是得不到片言只字,不过答案已然近在眼前。
旗帜招展处,一支豪华的车队不疾不徐地沿路驶来,前有姿态威猛的武士开道,后有容貌艳丽的宫娥随行。当中两乘乌木香车,青盖垂珠,红锦帷幕,白铜饰角,奢华靡极,二铃在轼,四鸾在横,四名驾士清一色黑衣红缨,魁梧整肃、举动一致,自有一种逼人气派。
然而,最令人惊讶的当属车队前头担任引领之职的男子的身份,玄袍黑马,容颜如玉,风度威仪鲜有人及,赫然便是当今佐相乔天宇本人!
车中所坐何者,竟能驱使堂堂佐相引路前行?
一路上,所有观众震惊之余莫不生出这样的疑问,因而,随着车马前行,尾随而来想一探究竟的平民百姓也越聚越多,行至城外仍是不减,反而渐成蜂拥之势。
“好大的阵仗!”紧挨在乔羽飞身侧的少年低呼一句,道尽双方人马的心声。
自车队出现后,古宅门前的紧张局势便被瓦解得寥寥无几,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一处,唯有乔羽飞左顾右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不过眼下可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行到近前,官服齐整的青年翻身下马,缓缓巡视一周,在途经某处时微不可察地多停滞了刹那,眼底的焦虑之色霎时褪尽。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比自己低半阶的朝臣身上,肃然道:“御史大人缘何在此,莫非陛下也赐了旨意给你?”
“……陛下也?这是……唔——不知佐相至此又有何事?”廷枢满腹惊疑,但四周围了这么多人,他纵使有再多问题也不好开口,当下只能不答反问,好多些时间看清形势。
“本官来此恭迎天女回宫。”回答完毕,乔天宇不再多言,越过重重人幕向乔羽飞走来,步态优雅,神色从容。他手下被坚执锐的卫兵训练有素地分列两旁,将其余人等远远隔开。护在乔羽飞身前的将士家仆们初时还不明所以,坚持着不肯退下,但随着那道墨色身影越来越近,一干人竟不敢与其对视,不等号令便满怀忐忑地退至两边,任他畅通无阻地停在乔羽飞面前。
乔天宇从最初的一瞥后便再没对上过眼前女子的双眸,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近,他却仅将视线垂在那一抹浅绿的裙裾上,恭恭敬敬地拜服在地,朗声道:“臣等前来迎接殿下回宫,车马已备,请殿下起步。”
四围静寂一片,视野中的那角裙面动了动,似是向后缩了一下,乔天宇尚未感到心痛,背后倏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天女殿下金尊玉贵,如何会在武安侯府中?乔大人可要看清你跪拜的人是谁!”
“回宫?你可睁大眼瞧清楚,我姐姐才不是什么天女!”
不少视线因此分到了场中那道紫色的身影上。不是观众不明白,而是情形着实奇怪,方才针锋相对的两方突然改由一个鼻孔出气,一老一少,语意清晰,目标一致,衔接得无比默契,让观者一时片刻转不过弯儿来。
连番冲击过后,乔羽飞僵木地站着,几乎要当自己是一名尽职的观众,在看一场剧情跌宕、场景华丽的贺岁大戏。直到先后两道声音响起,她才猛地震醒,惊觉自己是时候明确表态了。
之前那两句话当下在周围人群中激起一片嘈杂,种种议论钻入耳中,她的心底却如明镜一般透亮。她的未来,她的命运,完全取决于她接下来的回答。这一点,她很明白。
她也知道,答案已在心中。
膝前默然的身影沉稳如斯,乔羽飞不再犹豫,面向人群坚定道:“我是……”
话语嘎然而止,绿色的身影微一踉跄,立于她身侧的少年面色大变,瞬间伸手分担了她的大半重量,惊呼道:“姐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乔羽飞既惊又疑地转向满脸忧色的俊俏少年:刚刚那一下明明是——
下一秒,她不敢置信地动了动唇,脸上刹那间血色尽失——她的声音没了!
官袍加身,名马相衬,前呼后拥,仪态雍容,眼前所见的种种迹象都标明那个令他看不顺眼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无名的侍卫!
面对无可否认的真相,少年顿时生出一股不甘与愤忿交织的情绪,冷着脸转向身边的知情人,准备不客气地质问一番。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当初如何值得她舍命相救!?
他日前赠她玉佩又有何居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今日搞出如此排场,这样兴师动众地来见她,她事前当真半点不知!?
可当千夜看清对方的表情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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