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太后不由地面露忧色,那是一个普通母亲的神情。
越想越是挂心,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招手叫过贴身侍女道:“凤珠,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在我面前切开了一只梨子,难道说这是分离的预兆吗?”
回话的侍女年纪比一般宫女略长,言行举止也显得沉稳许多,此刻却因为太后的这一句话而激动起来,定了定神后才避开周围的耳目低声道:“殿下,分梨即见籽(子),这个梦是告诉殿下马上就能见到陛下或是乔大人了!”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片刻之后才道:“我累了,回去吧。”
凤珠急忙搀起太后,一面走一面扬声对着离凉亭最近的那个侍卫吩咐道:“喏,你去把东西收进托盘里跟着来。”
那个侍卫手脚麻利地收好了东西,一路跟到了太后的寝宫,将托盘放下后站在一边没了动作。
凤珠小心地扶太后坐下,回头对那名侍卫使了个眼色,太后正在疑惑,就见那个侍卫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跪下喊到:“母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再加上这个称呼,太后脸色一变,接着止住正要走去关门的凤珠,轻道:“不用关,关了反而让人起疑。”
凤珠点头,随即心领神会地退到廊下,注意外面的动静去了。
看到跪在膝下的长子,太后似乎有些恼意,口气严厉得近乎斥责:“宇儿,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跑来别国,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乔天宇,也就是先前乔装打扮后跟在凤珠后面的那名侍卫面对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顿时没了平日里朝堂之上的冷竣威严,听闻此言后倔强地抿唇道:“母后,我和天都一直在担忧您的安危,如果母后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呆在西黔没有任何行动呢?儿臣不认为这次来东垣是莽撞的行为。”
太后见此不禁叹了口气,接着莞尔道:“好了,宇儿,母后明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终究还是太胡闹了些。”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对于两个儿子的脾性,她自然也明白的很,两个孩子间年长的乔天宇反而是令她担心的那一个。
天宇这个孩子懂事早,从小话就不多,有什么心事也憋在肚子里,但对于在意的人和事却是尽心竭力地保护,往往伤到了自己也毫不在乎。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因此最初她不方便什么事都管,免得让那些捕风捉影的人抓到把柄,等她注意到这个孩子与其他同龄小孩之间的差别时,乔天宇的性格已经定型,若是身边没有一个关心他的人陪着的话,依他这种性子肯定会给自己加上太多的责任,最后被这些责任压垮。
所以当年乔天宇提出以庶民的身份留下来辅佐天都时她就曾犹豫过,但没想到天宇竟然真的实现了他的约定,平定了国内的叛乱,致使她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现在想想,若是当初她的态度再严厉一些的话,兴许就不会……
“母后,我已经在边境上布好兵力,只等东垣王的登基仪式结束,各国使者回去时我们就可以随着使节团的队伍离开这里了……”乔天宇正在胸有成竹地说着他的计划,冷不防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头顶。
“母后?”乔天宇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对于太后突然间的举动有些微讶。
“当年你还是个娃娃,没想到如今已经这么大了……”太后一脸慈爱地摩挲着他的头发感慨道。
自他挑起西黔这副重担后已经好几年没被母后这样当小孩子对待过了,乔天宇不自在地红了俊脸,但是并没有躲避,只是静静跪着任太后回忆着从前。
“罢了,你千里迢迢赶过来应该也已经累了,先跟着凤珠去休息一下吧,离开的事情晚些再说也不妨。”
乔天宇听话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掠过一道阴影:“罢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后曾经有意留在这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