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墙壁、再也无路可退了才停住仓皇的脚步打量声音的出处。
从对面一处废墟的阴影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形轮廓,想来刚才他就坐在某块断壁上,因此惊慌中的她才没发现这里早就有其他人了。
那人一步步向她走来,就在他的面孔将要暴露在月光之中时突然停下脚步,沉声问道:“是谁放你进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正如他本人一般与黑夜溶为一体,平静之下掩盖着涌动的暗潮。
“你是谁?”乔羽飞眼下关心的只有这一个问题,难道她真见鬼了?
那人冷哼一声道:“在此之前先报上你的身份吧,闯入者!”
也许这个人可以带她去见东垣王。
乔羽飞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听到对方的问话后想都没想握紧拳头朝前迈了两大步,凛然道:“我是西黔天女乔羽飞,我要见你们的王。”
对方有一阵子没做声,乔羽飞正想看看他是不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却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而且有向大笑发展的趋势。
好家伙,居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乔羽飞恼羞成怒之下刚要开口斥责他的无礼,就听对方止住了笑说道:“今天早上没看清楚,我都不知道西黔天女原来是这副打扮。”
恩?
乔羽飞疑惑地朝自己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连她自己也觉得眼下这副打扮实在是极为不妥,甚至还有些滑稽:两只衣袖扯得一只长一只短,裙摆左边已经撕到了膝盖,右边却还拖着地,为了图个方便,她又将长出来的那一截缠在了腰里,以致腰部鼓鼓囊囊的一圈,整个人就像在田间劳作的中年妇女,要多没形象就有多没形象。
“你、你不要以貌取人——”乔羽飞明显底气不足。
“听说西黔天女美貌绝伦,雍容华贵,姿容超凡脱俗,具有让人一见即为之倾倒的魅力……”那人说话间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这……舆论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对此乔羽飞唯有一句话:“他们说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那人同样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你!”
一句话将乔羽飞堵得哑口无言:“我——”
乔羽飞心知必须说些什么辩解一下,但被这人一搅又完全没了方寸。
“不论有什么理由,没有许可擅闯这里就是死罪!”那人的声音一瞬间冷酷得可怕。
死罪?她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这条命总是保不住?
“我不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你不能用东垣的法律治我的罪!”一急之下,乔羽飞开始胡言乱语。
“这可由不得你。”那人答话时竟然带着笑,但这丝笑意没能让乔羽飞放松下来,相反只令她浑身打颤。
眼前的这个人也许是她见过的最恐怖的人,乔羽飞突然发觉到这一点,但为时已晚。
那人转过身走向了那处废墟,乔玉飞瞥见他手中端着小巧的碗,只见他走到一处曾经是石台的地方将碗中的酒水洒了个半圆,然后轻轻一掷,那只碗便摔在乔羽飞身后一堆瓦砾中砸了个粉碎。
“你做什么!?”乔羽飞险险避过刚才的一击,冲着对方大叫道。
可对方对此充耳不闻,径直向园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乔羽飞三步并两步地赶上去,追上对方问道。
对方脚步不停,走到一扇铁门前轻轻一推,一束刺眼的强光从打开的门缝中透了进来,晃得乔羽飞睁不开眼。
最初的眩目的感觉过后,乔羽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门外赫然站着两列全副武装的兵士,为首的正是盘烈!
而盘烈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出现,自从见到跟在王身后的乔羽飞时起就一直定定地望着她,眼中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看够的两人的神情变换后,一直站在一边的东垣王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烈,我改变主意了,她的性命就暂时留着。对此你可满意?”
“我……谢过陛下!”盘烈回过神来当即跪地称谢。
“那么,送她去迷楼吧。”
看到属下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僵,东垣王嘴角微勾,将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开,一队侍卫随即跟着离去。
自始至终,乔羽飞都觉得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