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昶往清河发出密信后的第十三天,晨光初现时分,洛京城东门刚刚打开,一个身着重孝的少年压着性子等守门士卒验过他的身份文谍,便拍马冲进城门,打马如飞直奔司马世家。
司马世家的门子听到“啪啪啪啪”紧连四下的急促打门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心中暗道:这是丧报啊,也不知道是那家姻亲府上出了大丧之事,赶紧去开门……
门子赶紧跑去打开大门,只见一个通身着重孝的少年哭嚎着叫道:“我是清河崔氏二房的老三,快去禀报老夫人,我三叔没了……”那个少年叫完便瘫软在门子身上,唬的门子赶紧扶他到门房暂歇,叫人往里通报。
虽然崔氏二房的老三叫的是给老夫人报信,可是回事处的管事还是先将消息报到了连理院。因为司马老夫人这几年作的实在不象话,阖府的管事们没有真心将她当主子夫人看待。
刚刚起身的司马昀和于氏听到门外管事的禀报,面上都现出惊讶之色,崔氏老三正值壮年,怎么说死就死了,这也太突然了!
在惊讶过后,司马昀脸上浮现起畅快的笑容,他挑起于氏一缕青丝在手指上绕着,于氏白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青丝抢了回来,司马昀笑笑,很轻松的对门外候着的管事说道:“知道了……顺清,你去问问人是怎么死的,然后将人送去瑞萱堂见老夫人吧。”
管事应声退下,与顺清一起走了。他虽不知内情,却知道清河崔氏的二房三房十多年不与府上走动,只有崔氏大房的大郎君常来常往,想来郎主与崔氏二房三房的关系是极为不睦的。回头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那位崔氏二房的三郎君,管事的心里有谱了。
少时顺清来到门房,门上一见郎主身边最得力的小厮来了,赶紧都迎出来见礼。
顺清天生是个笑模样儿,从来不狐假虎威,见谁都笑咪咪的,看上去特别好说话。他闪身避过,让一众门子不要多礼,看向门房问道:“来报丧的人在哪里?郎主打发我过来问几句话。”
那个将报丧小子扶到门房的门子赶紧陪笑说道:“顺哥儿您瞧,人就在那里,是二舅老爷家的三郎君,刚刚才缓过劲儿。”
顺清扫了那个门子一眼,淡笑道:“你倒是嘴巧会叫人。”
那个门子一愣,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是使了银子才从坞堡调进府里当差的,今儿是第三天当差,还没完全摸清楚府里的门道。
顺清走进门房,见那个浑身重孝的少年眼窝深陷口唇干裂,看上去挺惨的,顺清顿觉心中舒坦,故意叉着手草草行了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礼,笑着问道:“这位郎君眼生的很,应该是没来过咱们府上。听说您是二舅老爷家的三郎君,跑到洛京来报三舅老爷的丧?不知道三舅老爷怎么死的,还请三郎君告之。小的也好回去向郎主禀报。”
崔氏二房老三名叫崔璋,他今年十五岁,还真是头一回来洛京司马家。他一听面前这个穿戴打扮不俗的小厮语气不善,便立刻皱起眉头,怒斥道:“你这小厮好没规矩!见了主子表弟也不行礼……”
“顺清,一大早上你不好生服侍阿兄,跑到门口听人瞎叫唤什么。”崔璋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略显懒散的声音打断了。
“哟,二郎君您来啦,小舅爷您也来了,小的顺清给二郎君和小舅爷请安。”顺清边说边单膝跪下,不知道多有规矩。
“起来吧,怎么回事儿?”司马昶假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笑着问道。
“你是阿昶表弟?”崔璋听到顺清的称呼,立刻猜到了司马昶的身份,赶紧叫了起来。
“你谁啊?少在这里胡乱攀亲戚!”于瑾指着崔璋瞪着眼睛大声叫道。
崔璋是崔氏三房的幼子,论起骄横在清河也是有一号的,他见司马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那个不知道是那门子的小舅爷又对自己冷嘲热讽,一股子无名火直冲脑门,崔璋想也不想便抡起拳头向于瑾打去。
司马昶向于瑾使了眼色,于瑾会意,只微微闪身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微调方向,迎向崔璋的拳头,崔璋这一拳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于瑾的眼窝上,若是没有退那半步卸去至少八成的力度,让崔璋这一拳砸实了,只怕于瑾的眼睛就要被砸伤了。
“啊呀……”于瑾大叫一声捂住眼睛,司马昶大喝一声:“小贼好大狗胆,竟敢当着本郎君的面行凶!”话音未落,司马昶一拳砸出,重重砸在崔璋的左眼上,崔璋“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被司马昶砸飞出去,重重跌倒在地。
在场的所有下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想:二郎君平日里没这么凶蛮啊,今儿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司马昶向顺清使了眼色,顺清会意,笑咪咪的跑到崔璋的旁边,边扶他边小声说道:“这怎么话儿说的,二舅老爷家的三郎君,你看我们小舅爷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干嘛打他呀!我们二郎君最护着我们小舅爷的,您当着他的面打小舅爷,这不是找打么……您摔着没有……啊……”
崔璋都要气炸了,他长这么大,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再没别人欺负他的,如今竟然被一个下人奚落,全身的血都涌上崔璋的头,只见他蓦的从靴筒里拨出一把匕首,猛的向顺清扎去。
顺清也是打小就习武的,身手已经算是很快了,他猛的仰身后翻,可胸腹间还是被崔璋的匕首划了个不小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立刻染透了他身上的棉衣。
“顺清……”司马昶和于瑾大叫一声,两人冲到近前,司马昶一脚踹翻崔璋,怒喝一声:“绑起来!”于瑾则赶紧扶住顺清,一叠声的叫大夫。
顺清被刺伤,让所有震惊中的下人们都醒过神来,众人赶紧动了起来,他们上前将顺清抬到门房,有人飞跑去叫府医,有人赶紧往连理院禀报。
司马昀赶到前院之时,府医已经给顺清处理好伤口了。万幸今日天气冷,顺清穿的厚实,他又躲闪的及时,才没被崔璋刺中要害,只是失血有些多,顺清的脸色很是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
“阿昶,怎么回事?”司马昀见顺清性命无忧,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堵了口的崔璋,沉着脸问道。
“阿兄,我和阿瑾听说一大早有人报丧,就过来看看。不想这人冲过来就叫我表弟,我都不知道他是谁!阿瑾叫他别乱认亲戚,他便挥拳打向阿瑾,你看把阿瑾打成什么样了。”司马昶一把将于瑾拽到他阿兄面前,气恼的叫道。
自司马昀赶来之后,于瑾一直耷拉着脑袋,只到司马昶将他拽过来,他才配合的抬起头,委屈的叫了一声“姐夫……”
司马昀定睛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只见于瑾右眼眼窝连同颧骨好大一片乌青,看着很是吓人。
“阿瑾,怎么被打成这样,疼不疼,还能看清东西么?”司马昀紧张的叫了起来。一来是真的心疼,二来是身负照顾于瑾的重任,司马昀绝对不可以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受伤。
“疼……姐夫,我看你都是模糊的……我的眼睛不会瞎了吧……”司马昶暗暗捏了捏于瑾的胳膊,于瑾便委屈巴巴的说了起来。
“阿昶,你快送阿瑾去找华世叔……”司马昀一听这话立时急的不行,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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