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怎么可以将九儿以外的女子放在心头?
那又和那些用情不专,风流花心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轰”的一声他扔掉了那柄竹竿,喘息着从地上站起。
他走了数步,就猛然间想起那句——
“你的药呢?”
数日后的皇宫里,爆出一件大事:颜容华在水榭芳居上吊自尽了。
这一事儿还得从六月十二太子大婚,颜容华献舞说起。
颜容华已一曲霓裳舞受宠,而东宫那场舞蹈颜容华因为舞裙破裂,被众人看走了“身子”。
本来这事情是被压下去了的,却不知怎么又传的满城皆知。
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皇家的事既然皇上想压下去,没有压不下去的,还有谁敢嚼舌根子,这也定是有心人所为。
全长安城的人都说这颜容华和桃阁的妓子一般,不知勾引了多少皇城侍卫,又想着当众“玉体横陈”。
颜容华岂能经得起这般侮辱,没几日便上吊自尽了。
夜帝如何不大怒,慕后负责此事,自是被迁怒了的。
金銮殿下慕后眼波一转,随口怒斥了身旁的女官一句:“将那制舞裙的女官给本宫带上来!”
女官一听颤身颔首而去。
司衣局的尚宫被带上来,慕后走向那名尚宫,寻问了数句。
“舞裙是你做的,你可知罪?”
那尚宫跪地连连高呼:“臣知罪,臣知罪。”
“你乃宫中老尚宫如何犯了这种错误?”慕后厉声问道,又恭敬的看了金殿高座上的夜帝一眼。
“皇后皇上圣明,臣在宫中制衣二十年,连先帝龙袍,都有数件出自臣之手,这种低端的错误臣自是不可能犯的,也万不敢犯,实是……”那女尚宫说道顿了下。
“说下去。”金座上的男子开口道。
“是是,请圣上将那日颜容华所穿的舞裙取来。”那女尚宫扑地行礼说道。
夜帝对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件舞裙便被宫人们取来。
“圣上圣明!”那尚宫捧着盛有舞裙的案盘颤声高呼一声,“圣上明鉴,这舞裙裂缝之处并非我裁剪的缝纫处,而是布匹中央,大部分的原因当是这是布匹本身的问题——”
那尚宫娘娘说道,将头压低了许多,虽是颤声高呼,神情悲伤,却是眼中毫无惊惧之色,就仿若只是陈述完什么而已。
“混账!”夜帝从龙椅上起身,眼中的怒火比先前更甚三分。
“这是谁家的布匹!”
“回圣上,此次这批宫中舞衣选用布匹为姚家的霜华缎。”尚宫娘娘说道。
夜帝一甩龙袍的衣袖,厉声道:“将姚家所有人打入天牢,听候问斩——”
“是,圣上圣明。”金銮殿下的皇后和宫人女官们齐声高呼道。
“传璃王。”末了,夜帝唤了一声。
皇后震了一瞬,轻咬了一下薄唇。
只有安雨翎心里清楚,慕后她真得以为夜帝什么都不知道吗?若不是夜帝由着她胡来,她以为呢……
倒是璃王真真是可怜至极,好事轮不到,这种斩人抄家之事夜帝偏生与了他,那功德战绩都被太子得了去,却要璃王为人嫉恨,卿夜阙的心,也真真是狠……
安雨翎自是不会说什么,领了命,再出殿去命人传璃王。
世事造化弄人,得意了没几天的江南姚府,全部送进天牢了,惊动了全长安城啊。
各处盛传霜华缎出了问题,而前些日子上吊死了的颜容华,就是因为一支舞,衣衫破裂送了命。
至今还有人传姚家的被押入天牢时候的场景,姚元长押在最前头仰天长啸、哭啼不止,姚夫人手中还抱着刚满一周岁的姚家小少爷,而姚小姐押在后头乱叫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姚家人都有些神智失常了,一群丫鬟婆子们也被推到一堆,被押了下去。
红绫在随着这群丫鬟被押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唯一的指望就是在江南姚思珩快逃,逃的远远的!去东洋也好西洋、南洋也罢,或者去草原,漠北,冰城,都可以,将该收的银子全收了,早些逃吧。
红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最后还是落了泪,她恍惚间忆起那个少年——
“绫儿,他们又打我了,我爹骂我,他们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绫儿,你瞧瞧,都流血了,帮我呼呼……”
“绫儿,你轻点,真不温柔!”
……
那么,她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他的……
“你活该,谁叫你不认真读书,成天想着玩,就该饿着。”
“好打架的狗,从来都没一张好皮!”
“的花娘最温柔,你去找她们吧!”
……
哀嚎声从长安姚府的大宅直到天牢都为消散,她也落泪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命运……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红绫还来不及回头一望,就被人扔上了囚车,她痛的想哀呼一声。
长安,她来了,却依旧未想起她过去的事情;现在,她要死了,还是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
她喟叹一声,沉默的低下头。
大街上,人群之中,两个戴着斗笠的人。
“主子。”冷星唤了身旁的男子一声。
洛浮生不语,他盯着那第三辆囚车,那个女子是那么爱美的、爱干净的。
姚玮瑢在疯疯癫癫的说了一段话后反而安静了,她抱着一个东西,一个锦盒子,她死死地抱着,方才也是为了不让人抢走,和别人争了个头破血流。
而那盒子刺痛了洛浮生的双眼。
那是他每月送给姚玮瑢月例钱的盒子……
每次都将月例钱装在这个盒子里,命游杏送给姚玮瑢,再要游杏去带回来,只是最后一次他没来得急去要游杏带回来。
洛浮生黑色虎纹袍子下握着剑的手捏的骨节发白,他突然转身上马。
“少爷,你去哪里?”
“回轩城!”
第三辆囚车上的姚玮瑢紧紧的抱着盒子,狰狞的双目望着盒子后变得柔软。
“只有他对我最好……只有他是真心待我的……他不介意我生的胖,他不介意我长的丑……他将他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
她痴痴地念道,说着泪如雨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锦盒上。
囚车只往天牢而去,一路上不乏有群众朝姚府的人扔鸡蛋与烂菜的。
伴君如伴虎,世事造化,又有谁能预料呢。
——
六月十二太子大婚那日,顾九被孤苏郁带回宅院后,就被关在屋子里,连御医苑也没有再让去了。
那日夜里,他们从皇宫里出来。
“孤苏郁,我是认真的。”顾九冷声道。
猛地,一双手扼住她的下颌。
“女人,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阴寒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孤苏郁,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顾九冷声吼道。
“我是怎样的人始终都是你的夫,你一生都别想摆脱开我!”男人厉声说道,阴寒的眸子布满血丝。
顾九抽吸一口凉气,抬眼望向他道:“孤苏郁,即使你是我的夫,你也休想将我禁锢在你身边,我不是笼中鸟,也不是你锁在屋子里的狗!”
“你!——”男子手下的力度更加重了些。
顾九“啊”的呼痛一声,男子猛地松开手。
“月儿。”他阴寒的目闪过一丝伤痛,伸手搂住她,他该拿她怎么办,怎么办?
她竟然在失忆后还能与那人纠缠上,她就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即使失忆后,还会记得那么牢?
他真想杀了那人!
他孤苏郁杀人何尝犹豫过,可是他却在乎她的一句,杀了他,她便自杀。
还好,还好靳南衣没有认出她来,那么月儿还是他的,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能得到她的人和心……
“月儿,月儿,月儿……”他动情的唤着,将顾九搂的死死的。
顾九猛烈地挣扎着。
低吼一句:“你别碰我!”
趴伏在顾九肩头的人如猛兽般抬头,血红的凤眸盯着顾九茫然失措的面。
她说什么?
他心中寸寸抽痛,心一横,刀削般的薄唇就往顾九的脸上贴去,因为面纱妨碍着,孤苏郁舔舐过顾九的额头,又滑向顾九的眉眼。
湿漉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顾九竟莫名的觉得一阵恶寒。
再也不是她见过的温柔的孤苏郁了……
她身陷在黑暗的世界里,就是这双手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温暖,哪怕只有一瞬,她也是心动过,感激过的……
可是这双手,却将她推到在地,又扼住她的下颌,现今这双手还在她的身上大肆的虐夺着。
她猛地运起内力,推开身上的男子。
孤苏郁毫无预料的被她这么运气一推,显然没有递与,一下子撞在了车壁上。
“轰”的一声响,车帘外的韩溪愣了一瞬,回头问了一句:“主子?”
车内人没有答话。
顾九沉声道了一句:“别让我恨你。”
孤苏郁阴寒的眉目阴鸷褪去写满了伤痛,之后的一路,二人静静地坐着直至回府。
孤家宅院与孤府不是一处,马车进了孤府之后,还要走许久才能到孤家宅院。
也是这一次顾九开始认真“听路”了。
先是马车在一个府邸门前停下,有小厮上了引板引着马车入府。
接着小厮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在行,似乎是又听到小厮的声音,顾九猜想马车已从后门出了这座府宅,接下来的一路,一路上静寂无声。
没有行人,便不是街市,她想定是城中偏僻处,长安城她并不熟,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
接着她好像听到了渔舟唱晚的声音——
是的是渔歌,以前她上马车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她记得这声音的,当时也是没有多在意,如今她已对孤苏郁起疑了,便开始记路,她想或许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以后孤苏郁还让不让她出来已有定论了。
顾九努力的想,长安城中能听到渔歌的地方,必然有湖泊或者河流。
她细细听了许久,又不能让孤苏郁发现了,她微眯起眼睛,装成睡觉的样子。
歌声很远,又很近,就在这方圆不远处,她不知道这夜里有谁在唱歌,她努力的辨别着,似乎是女子在唱。
不对——
并不是渔歌,是女子的采莲曲。
或者该说,有渔歌也有采莲曲……
那渔夫的唱声离得这里很远,而这女子的声音久久的绕在这里,散不去。
若是采莲曲,这附近该有荷塘,而且渔夫的唱声虽远却能听到,就说明这里还是有江河的。
城东有河流荷塘的地方都聚满了人,形成闹市,白马寺旁的十四桥就是,不可能是城东。
城北虽有湖泊,这个时候城北的荷花还未开的,常采莲曲的姑娘不会这么多……
至于城南,世家贵族的地方,那里不会有平民少女们嬉戏。
这里是西城……
顾九美目微眯,她只要确定自己在哪里就好。
孤苏郁扶着顾九回房后,就命了那小丫鬟来照顾顾九,之后的几日,他不准顾九去皇宫,也没来见过顾九。
顾九却是难得亲近,有意无意的套着那小丫鬟的话。
这天,她突然想起那个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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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顾九离寡月真的很近……
这个地理位置,联系紫藤园前石榴林子的那条河流。还可以联系一下【寡月非寡情】那一章柳汀送寡月回西郊学府时候经过的池塘。就是这附近绕了绕去。九爷可能要学剑术了,虽然迟了点。这两天更的少了几千字,明天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