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这时换了衣服从二楼下来,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上他的。
这会儿陆暻年手里抱着一个,腿上还挂着一个,像是大猴子抱着小猴子。
儿子当然是攀在陆暻年腿上的那一个,见到纪清,孩子们当然是不陌生的,脆脆的喊清姨,这要是平时,纪清是绝对要上去跟孩子们亲热的,可是这会儿看到陆暻年,纪清还是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要走。
“你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吃饭呢?”我拉住她不让走。
纪清一脸的嫌弃,“你让我跟bss一个桌子吃饭?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每次公司的餐会,bss一来,气氛立马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怕我营养不良啊。”
“哪里有那么严重。”说的陆暻年跟怪物似的。
纪清点头如捣蒜,“有有有,你不知道他这次回公司,比以前的威严更重了,我看到他,就差跪地说吾皇万岁万万岁了。”
好吧,看纪清是真的很受不了的样子,我就送纪清先离开了。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上桌,他们倒是都还没吃在等我,一个个都仰着脖子看着我,画面感倒是很强,这么看着,才发现其实两个孩子都是像陆暻年的,尤其是眼睛。
我笑起来,“吃吧。”
他们还是不动,非要等到我坐下了,开始吃了,才正式大家开始吃饭。
这样的日子其实不错,很幸福。
我们家倒没有吃饭不许说话的习惯,我觉得饭桌是很好的沟通空间,而且,我到底是平民家长大的,实在没有那些豪门的所谓规矩。
问陆暻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现在完全就是正常上班族的作息,这比上以前,天壤之别。
陆暻年给女儿喂了口虾仁,然后说:“我现在不是执行董事。当然可以按时回家。这么看看,其实不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是好事。每天这样按时来回,倒也惬意。”
原来如此。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到底还不是真的要事事去管的。
我看着陆暻年精心的照顾着孩子,心里不免想到纪清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她说陆暻年这一次回去,身上的威严更重。
其实陆暻年刚回家的那几天,我也觉得他身上的那种气势更厉害了,毕竟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很多孤寂、磨难,这些都是最好的沉淀,让他看起来像是打磨好的剑一样的锋利,光芒四射。
只是太近的距离会混淆掉这样的光芒,在一起久了,我竟然都不觉得他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这天深夜,彭震才回来。
结果自然还是找不到。
林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任凭彭震怎么找,都找不到林枷的踪影。
我也就亲眼看着彭震在这样一日日的找寻里,颓丧。
不由得想起佟伊檬出事之后,邱逸远叫我们去那时候的样子,沉痛的,悔恨的。可是就是那样,佟伊檬还在,就在眼前。
但是彭震不同。
林枷走了,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不知去向。
彭震的眼睛,现在是空的,是懵的。
还没有来得及悔恨,沉痛,那人就已经消失在人海了。
彭震少见的没了任何的脾气,就那么软软的窝在沙发上。陆暻年让我回卧室去,他陪陪彭震。
我想这种时候,的确是该两个男人之间说说话的时候。
也就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了哭声,彭震的哭声。
别人哭,我太理解,那时候看到佟伊檬的样子,别说是邱逸远,就是我,都忍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只是此时彭震的哭,让我觉得心灵有些震撼。
彭震那样的男人,是真的热血的,流血不流泪的。
哎,只能叹一句,情爱里无智者。
次日,彭震就回了京城。
他说林枷最有可能回去京城,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在南方待不住的。
我点点头,并不多说。
孩子们倒是对彭震走,表现出了少有的伤感,小小的年纪居然已经有了离别的样子。
“三叔,你什么时候再来啊?”儿子小小声的问着,有些气弱。
女儿抱住彭震的腿问:“三叔,你回去不要惹枷姨生气了,她有了小宝宝,她不开心,小宝宝也不会开心的呀。”
这孩子竟然还记得小宝宝的事情。
彭震眼眶完全是红的。
亲亲儿子,又抱起女儿。“惜惜说的对,三叔一定不会再惹你枷姨生气了,以后她是三婶婶,知道吗?”
女儿腼腆的笑笑。
儿子已经叫起来,“噢噢,枷姨变成三婶婶咯。”
最后彭震跟我交待说:“她在不在京城我还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不想见到我就是了。如果我走之后,她回来了,嫂子您一定帮我好好的照顾她,你的情我都记下了。她不想见我。你可以不告诉我,只是跟她说,身体最重要的,孩子她想不想要都可以,只要她好就行。从前是我混蛋,她就算是在恨我,自己设你不好了,也恨不成。”
我点点头,“你放心,只要她回来,我会尽心尽力照顾的。”
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彭震点点头,又狠狠的亲了女儿一口,低头那自己的脑袋撞撞儿子的头,然后放下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是不得不走了。
京城那边过来的人都在门口等着,阵势完全不输当时A集团的那些股东来家里的样子。
京城的那些人,恐怕也是怕他会发疯吧。
这个年,我们这个小小的家里车水马龙的,到今日,才算是全部尘埃落定。
接下来就是孩子们上学。我也忙着装修咖啡馆,陆暻年在年后的股东大会上,没有悬念的继续成为集团的执行总裁,而陆驹,退一步,成为副总。
但是这个副总,跟从前他们贺莲城在的时候的那个副总,明显是不同的。
现在的A集团,可算是完全的掌握在了陆家人的手里。
陆暻年成为执行总裁之后,不可避免的变的忙起来。好在孩子们现在也都很忙。而我也很忙,家里四口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倒是也不显的孤单。
正因为都忙,所以在一起的时光都会格外的珍贵,反倒觉得家里气氛很好。
只是林枷一直都没有消息。
陆暻年说,彭震回京城之后闹了个天翻地覆。
我想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天翻地覆,只是算着,如果林枷的孩子还在,估计肚子已经显怀了。
日子好像过的特别快,尤其的忙碌的时候。
咖啡馆在我的密切监督甚至亲力亲为下,经过三个月装修完成,是很温馨的调调,我把我以前喜欢的那些小植物小摆件都放了进去。当初跟陆暻年开这家店的时候,不过是想着能有个事情做,但是真的仔细的做下来,我却生出了很大的成就感。
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地方。
A集团在开春后势头非常的猛,出台的一些新的政策都倍受好评,甚至出现了集团的股价跌停这样的现象。
陆暻年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还是那样的沉稳内敛。
他越来越让人沉迷。
就在落英飞花的时节,我收到了顾佳芸离世的消息。
顾佳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