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沿着墙根往上蔓延,到了墙头,枝蔓顽强地探了出去,每当风吹来,便摇头晃脑地欢迎,没有风的时候,就趴伏在墙头沉默着,像是在思索什么……一些紫色的小花开在藤蔓上,点缀在一片绿色中的那抹紫色很有些楚楚可怜的姿态,每当瞧见那些小花,薛恩才总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感觉。
其实,那样的感觉并非瞧见那些紫色的小花才滋生的。
很久以前,在他晓得庶子代表什么的时候,他便时常感怀身世,不过,虽然晓得自己出身不好,他却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努力的学习、学习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文章诗词、刀枪棍棒、天文地理、统筹算术……
他坚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
庶子,庶子又怎样?庶子一样能够光宗耀祖……他想用自己的功绩来狠狠扇那些看不起他的族人的耳光。
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残酷,薛家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薛恩华,他几乎耗尽所有心力方能学会的东西,那厮不费吹灰之力便学会了,在武学这一方面更是难得的天才,二十岁不到,便有了东郡枪棒第一的称号。
有这样一座大山挡在身前,薛恩才只好潜伏爪牙忍受,异常低调地行事,不过,只要是锋利的锥子总会破囊而出,很快,他便成为了薛恩华的左右手,从这方面来说,他很是感谢薛恩华。
毕竟,要将一个庶子提拔到现在这样的位置,即便是薛恩华也要经受很多非议。
然而,他并不甘心。
薛恩才坚信,换了自己坐在薛恩华的位置上一定会做得更好,薛氏宗族的前途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光明……
薛恩才并非不认同薛恩华的能力,他只是不认同对方的行事方式。
一个人的行事方式和他的性格息息相关,几乎是难以改变。
就拿薛氏宗族丢弃祖产不得不遁入瓦岗的那件事来说吧,换了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结果决计不会如此糟糕。坐上了族长的位置,便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来行事,一切都必须以宗族的利益为主。如此,完全没有必要拒绝那个纨绔子弟入门,害怕为虎作伥,只教一些花拳绣腿便是了。非要不留任何情面地拒绝么?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仇人,若非徐氏相助,薛家人就算想要遁入深山避祸恐怕也不可得!
这一切都是因为薛恩华啊!因为他那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性格!
薛氏宗族遁入瓦岗之后,薛恩华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看不懂,救助流民这点很好,毕竟,一个宗族能否壮大,人口的多少非常重要,将那些流民收为部曲或是家奴,势力壮大之后,再将那些山贼招收门下,如此,雄霸瓦岗之后,有机会的话以瓦岗为基地,将势力范围扩大到东郡和荥阳郡等地……
大隋天下摇摇欲坠,明眼人都知道撑不了多久了,薛恩才相信,若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薛氏一族日后就算不能割据一方,也能投入明主麾下,为其建功立业,将来,就算成为类似荥阳郑的豪门世家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有着这样好的资源,薛恩华却无偿地帮助那些流民,帮助他们在山里面安居乐业,只有付出,不求回报。
唯一的回报不过是薛菩萨这样的称号。
这样的好名声有用么?
在薛恩才看来,这玩意一钱不值!
随后,邱飞来了,带着一些残兵败将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逃到了瓦岗,薛恩华欣然接纳了他,并且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将薛家寨唯一的武装力量护卫队交给了他。对此,薛恩才甚是不满。
他不认为邱飞值得信任。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像是薛恩华的其他决定一样,他默默接受了。
在如今这个世道,人注定分为两种,一种是狼,一种是羊,非此即彼,而狼吃羊乃是自然之道……在薛恩才看来,像薛恩华这样有着菩萨心肠的家伙注定是被狼吃的羊,即便是他武功再高,名声再好也摆脱不了这种下场。
他相信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他相信一切会有变化。
“老爷,白先生和海夫子来了!”
一个下人走进小院,望着墙上的小紫花发呆的薛恩才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了低着头的下人一眼,沉声说道。
“请他们进来。”
“诺!”
下人应了一声,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方才转过身,走了出去。
白先生,单名一个秀,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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