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麻烦……”
薛斐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
他吸了一口气,轻轻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后,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随着咿呀的开门声,夕照洒了进来,将他包裹在一团血红色的光晕之中。薛斐眯着眼睛,朝着西边的天际望了一眼,走了出去。
院子外,人声,脚步声闹哄哄地传来。
薛斐坐在檐廊上,将横刀摆在身侧,在他脸上,你看不到丝毫的紧张,上面只有一片云淡风轻。虽然,他告诫自己不能抱着游戏的心态经营自己的人生,不过,也不至于为眼前的这点小关卡感到紧张、惶恐。
一些小麻烦罢了,容易解决。
秦福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全身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少年坐在檐廊下,微眯着眼睛,远眺着天边的夕阳,看上去是那么的惬意,那么的自然。
这不是他想要看见的画面。
他想瞧见的是薛斐的尸体,是薛斐和秦伯、秦禄等尸体同处一室的画面。
那样的话,大家便会以为他们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如此,他才好鼓动族人,将薛家寨那些人驱逐出去,如此,他才能成为秦家寨的新当家,如此,他才能实施计划的下半部分,带着族人离开这个破地方,返回家乡济阴郡。
是的,他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秦家是济阴郡的望族,他们和当地的一个家族结了仇,那家人的势力虽然在秦家之上,却也不曾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本来,就算结仇也没有什么,实力相当的家族之间的争斗多以妥协为主,主事的人都是一些聪明人,轻易不会做一些鱼死网破的事情。
那时候,秦福的人生是幸福的。
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
几年前,那家人的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姓韦的年轻官员,官员的品级不高,不过是东都洛阳无数低级官吏中的一员,但是,那家伙姓韦,关西京兆韦家的子弟,于是,秦家就悲剧了。
那家向秦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几番争斗下来,秦家节节败退,秦福的父亲,当时的秦家族长也被构陷入狱,死在官府的大牢里。到后来,秦家不得不丢下家业、田地狼狈出逃,若不如此,恐怕现在已经被灭族了。
报仇,返乡这两个念头便一直在秦福脑海里盘旋,从不曾遗忘。
那个人向他承诺,他若是能为其效力,对方便会动用家族的力量,让秦家落叶生根,返回济阴郡。秦福不认为那人是在欺骗自己,也不认为对方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关西韦氏,的确是豪门大族,然而,和荥阳郑相比却也有所不如,至少,在关东这地面,关西韦氏的势力要远远不如。
设下圈套杀害薛恩华这是秦福为那人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有一就有二,两天前,他将飞龙和他的同伴藏在了寨子里,他的任务是帮助这两人杀薛斐,这件事情做成功之后,那人就会帮助秦家返回济阴郡。
那人并没有命令他杀秦伯,更没有让他杀自己的兄弟秦禄,他却请飞龙动手,杀了秦伯和秦禄以及他们的一些心腹手下,表面上,是为本次行动扫清障碍,实际上,他是想借此登上族长的位置。不然,他背地里做了这么多阴损的事情,获利的却是那两人,他断断不能接受。
何况,薛斐在秦家寨里丧命,总需要个理由,秦伯等人的尸体便是最好的缘由。
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他不认为这个计划会失败。
有谣言说薛斐武功高强,在秦福看来,就算薛斐武功再高,也高不过他的父亲薛恩华,既然,薛恩华都死在了飞龙刀下,薛斐也不会例外。飞龙一旦杀了薛斐,便会将摆放在屋后的秦伯等人的尸体搬到室内,将他们布置成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场景。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当秦福瞧见薛斐好生生地坐在檐廊上远眺夕阳时,他傻眼了。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指着薛斐破口大骂。
“薛家小贼,我们秦家与你究竟有何怨仇,你为何要杀害吾叔,吾弟……不就是不支持你担当瓦岗十八寨的总瓢把子罢了,何至于此!”
不待薛斐回话,秦福转过身,振臂高呼。
“兄弟们,为寨主老人家报仇,上啊……”
在秦伯眼里,秦福是烂泥扶不上墙,秦禄则年少有为,然而,秦福在其他那些秦氏族人面前,人缘却比秦禄好很多。毕竟,冷着脸的秦禄勇于任事难免就会得罪人,终日笑嘻嘻无所事事的秦福则可亲得多。正因为有这样的好人缘,他第一时间才能拉这么多族人前来,那些人相信他。
只是,他不能给薛斐说话的机会,不能让薛斐向那些人辩解,毕竟,他所说的话并非全无破绽。
说罢,秦福抽出横刀,一马当先向薛斐奔去。
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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