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在这片山林上方盘旋,它们只是在空中徘徊穿梭,不曾降落下来,像是一大片芝麻在淡金色的苍穹上漂浮。
徐世绩抬起头,擦了擦额上的汗渍。
“还要多久才到?”
这是他第三次开口询问前方带路那人,这会儿,那人正在挥动砍刀砍伐前方的荆棘,听到徐世绩的问话,他停了下来,转过身,笑着说道。“公子爷,快了,翻过这座山,再跨过山下的那道沟,转过山脚,便到了……”
他皱起眉头,思忖片刻。
“最多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一个时辰?
现在是酉时末,这么说来,赶到那里也就天黑了。
薛斐随秦十四一起离开秦家寨之后,徐世绩留在了寨子里,他派了不少人去打探秦三郎的下落,然而,整整一个上午,这些人都未能打听到确切的信息,那些秦家人要嘛三缄其口,要不便胡说一通……总之,事情没有半点进展。
后来,徐世绩找到了一个愿意说真话的家伙,那个家伙私下里告诉徐世绩,说是秦三郎躲在东面的群山里,在距离寨子三十几里的一个让猎人临时歇息的窝棚里,薛家寨的这些人刚刚进入寨子,他便离开了。
那人是秦三郎的堂弟,为了让他开口,徐世绩给了他一匹上好的麻布,并且承诺事后会送上两石粟米,三贯铜钱,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徐世绩不认为那人会说谎。午时一过,徐世绩寻了借口便带着人随这家伙进山了,一个下午,在大山沟里兜兜转转,天快黑了仍然不曾走到目的地。
一个时辰前,徐世绩便觉得有些不对了,走到这里之后,观察附近的山势和地形,徐世绩终于可以确定了,那人是在带着他们兜圈子。
调虎离山?
害师父丧命的那些家伙在重施故技?
他们是想对付自己,还是薛斐?
徐世绩将手放在腰间的横刀刀柄上,望向四周,周遭的树木在傍晚的徐风吹拂下沙沙作响,不停摇晃,远处,残阳如血。
“公子爷,赶紧啊!天黑之前我们须得赶到那儿,不然,便要在野地里宿营了,这大山里,野物众多,露宿在外,很危险……”
那人见徐世绩止步不前,忙出声催促。
徐世绩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瞧着那人,那人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嘴里嘟哝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呛啷!”
徐世绩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刀锋如雪,刀尖斜斜地指着那人。那人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松树上,他面色惊惶,失声说道。“公子爷,你这是何意?”
徐世绩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提刀向前。
那人惊呼一声,猛地转过身,便往一侧的灌木丛窜去。
徐世绩的那些手下纷纷抽出武器,分散开来,向那人追去。
就在那人即将钻进灌木丛时,徐世绩解下腰间的横刀刀鞘,握在左手,稍微掂了掂,找对了刀鞘的重心,随后,将刀鞘像标枪一般朝那人掷去。只听得呼的一声,那刀鞘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人的后背,将他撞得一个踉跄,哎哟一声,扑到在地。
那人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便要起身,这时,徐世绩已然冲到了他身后,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将他重新踩到在地,无法动弹。
“公子爷,饶命啊!”
那人待要回过头来,背后那只脚却重如泰山,使他无法转身,他唯有仓皇求饶。
“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公子爷,小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指使?没有人指使小的啊……”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徐世绩冷哼一声,放开了那只脚,那人刚刚转过身来,便觉眼前白光一闪,一缕凌厉的冷风从额前扫过,随即,额前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不多会,一股热流从额前流淌出来,眼前忽然一暗,视野里披上了一层红色的帷幕。
徐世绩一刀将他的前额划开了三寸来长的口子。
“啊!”
这时,他方才失声尖叫起来。
“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他们要你做什么?”
那人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说话,徐世绩再次冷哼一声,刀尖堪堪抵着那人的面门。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次说谎,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开口出声了!”
“是!是!小的晓得了!”
那人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是二管事让小的说的谎,只要小的带着你们在大山里兜圈子就好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最好,能够拖到明天午时……”
“二管事?二管事是谁?”
徐世绩冷冷问道,刀尖不曾离开那人面门分毫。
“秦福,二管事是秦福,他是寨主秦伯的大侄子,他是老大,却是二管事,大管事是他的兄弟秦禄,我欠了秦福很多赌债,他说只要我做好这事,赌债也就一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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