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斐瞧了瞧手中的横刀,微微皱眉。
他手中的横刀已经被和尚的禅杖打得变形了,对方全力一击,也有两百多斤的力量,承受下来,不可能不付出一些代价。除此之外,薛斐的双脚也陷入了泥地之中,泥水淹没到了脚踝的地方,脚上穿着的芒鞋的鞋带已然被震断。
瞧着排好队列默默向这边行进的那群人,他大笑一声,将变形了的横刀远远地掷了开去,脱下芒鞋,就这样赤脚踩在地上,扭头对一旁的薛忠大声喝道。
“锤来!”
“诺!”
薛忠高声应道,将手中的双锤递给了薛斐。
薛斐拿在手中颠了颠,大声喊道。
“轻了!太轻了……”
说罢,他瞧了一眼身侧的树林,转瞬间,手中的铁锤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着穿越雨幕,砸在一根一丈多高碗口粗细的杨树之上,将那棵杨树硬生生地砸断。就在铁锤脱手之际,他已然飞奔过去,大喝一声,抱起了那棵长约两丈仍然留着枝桠树叶的杨树,然后,踏着泥水朝前方的战阵疾奔而去。
势如疯虎,一往无前。
瞧着这一幕,郑亚东只觉得双腿微微发抖,手心全是汗水,手很滑,差点握不住刀柄,对方的气势让他想起了几年前亲眼目睹的一幕。
那时,在辽水边,麦铁杖麦大将军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高句丽的战阵之中,最终被乱箭射杀死在了敌人阵中,死前,杀敌无数,死后,尸身不倒,那些高句丽的将士仍然不敢靠近他的尸身。
“放箭!”
沉凝心神,郑亚东大声喝道。
“嗖嗖嗖……”
早就做好准备的弓箭手闻声立刻放开弓弦,十余只白羽箭朝着薛斐电射而去,有的直接瞄准了薛斐本人,有的则故意射在薛斐左右,若是薛斐闪躲,必定迎头撞上。
箭雨像一张大网,密密麻麻,将薛斐笼罩其中。
“呔!”
薛斐低吼一声。
手中的杨树顿时如风车一般旋转起来,那些箭矢被杨树的枝桠扫到,纷纷改变方向,半途掉落。
“再射!”
郑亚东面孔发白,心跳如雷,雨水进入了眼中,也顾不得擦拭。
和郑亚东相比,前排的人面色更为发白,若非顾忌府里的家人,他们恐怕早就和铁和尚一样转身逃跑了。他们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郑家的家奴,如果他们也有人生意义的话,那便是为主家生,为主家死。
这便是门阀世家的私兵比朝廷的士兵更有战斗力的缘由。
第二轮箭雨升空,同样无果,转眼间,扛着一棵树的薛斐便要冲到阵前,距离前排的持刀护卫不到两丈的距离。
怎么办?
正常情况下,郑亚东应该下令前排的持盾的壮汉蹲下身子竖起盾牌,以此来抵御敌方的冲撞,随后,第二排的长枪兵便将丈八长枪斜斜竖起,对着前方直刺……
然而,这一套现在明显行不通。
敌人虽然只有一个,却神力惊人,又持着一棵树做武器,就算两三人齐齐竖起盾牌恐怕也抵挡不住对方的冲撞,那棵树长度惊人,后排的长枪根本就扎不到对手,只能被动挨打,一旦被那人冲散阵型,本方虽然人数众多,却不过是一群绵羊了!
“散开!”
郑亚东声嘶力竭地喊道。
既然阵型迟早都要被冲散,不如提早散开,如此,尚能维持着五人一队的小型作战阵型。
“五人一队,游斗……”
郑亚东继续喊道。
他手下的这些人每几日便要训练一次,几个伍长都经历过辽东血战,故而,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变阵依然没有出什么差错,护卫们在自家伍长的率领下纷纷朝左右闪去,躲避薛斐的直接冲撞。
“啊!”
就在变阵之际,有人发出惨叫,摔倒在地。
道路本来就不宽敞,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一旦有人倒地,必定阻碍他人,如此,阵型的转换也就出了问题。
郑亚东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猛虎下山一般冲来的薛斐身上,他忽略了跟在薛斐身后冲过来的薛忠,这会儿,薛忠已然停下步子,不停地从肩后抽出木枪,无须瞄准,以一种极快的节奏向人群掷去。
人群太过拥挤,总有人会倒霉中招。
“弓箭手,射死那厮……”
郑亚东面红耳赤,高声喊道。
只是,为时已晚。
这时,薛斐已然冲入人群中,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他一边狂舞树干,一边长声呼啸,啸声冲破雨幕,直入云霄,在山岭上空盘旋,远远地传了开去。
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从车队背后的林子里突然冲了出来。
来到道路上后,黑衣人排成了一排,他们手持六尺左右的长枪,枪尖斜斜向上,随着一阵有节奏的鼓声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车队逼近。
留守在车队后方的只有四五个护卫,其他的则是推车和拉马的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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