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算有心也无力啊,”景天佑无奈的对景雪瑶笑笑,“也是机缘巧合,云儿此番进宫帮忙给和恪公主瞧病,竟深得皇贵妃娘娘的喜爱,还封了荷香格格。雪儿能够嫁入富察府,便都是云儿出的力了。她不忍心瞧雪儿一直这么虚耗下去……”
“说什么不忍心,她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沈从薏失心疯般的大吼道,“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想害的我鸡犬不宁,她想为她娘报仇……”
“二夫人,您疯魔了,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黄泽见状,忙冷静的抓住沈从薏的肩膀,将她死死按住,同时双眼紧盯着她,不停给她使眼色。
沈从薏这才反应过来,悲伤的瞧了不成器的景雪瑶一眼之后,立即双目一闭,便晕厥过去。景天佑心急,想去给沈从薏把脉,却被黄泽拉着她一闪,避了过去,黄泽有些抱歉的对景天佑道,“老爷,二夫人这也是老毛病了,听之前伺候二夫人的丫头说,二夫人因为从前大夫人长眠火中,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关怀大夫人的错,所以长久以来都是惭愧着的,久而久之便有了这毛病,也都是气话,老爷别往心里去。奴婢扶着二夫人去休息休息就好,老爷还是瞧瞧二姑娘吧,二姑娘身子本就虚弱,恐怕可该好好调理调理了。”
景天佑闻言,便也点头,黄泽招呼着苍耳一起将沈从薏架了出去。景天佑望着面上带着七分喜悦三分懵懂的景雪瑶,又道,“你别担心你娘,既然是老毛病,待给你瞧好了,爹去看看她便是。”
“她欺骗我那样久。哪里算得上是我娘。”景雪瑶却还在闹着小孩子的任性脾气,只不过眼神却一直追着沈从薏三人的背影,直至消失。
“算得上算不上,她都是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的亲娘,在这世上,唯有娘这一人,对待孩子是全心全意的,爹对你的这些宠爱,都及不上你娘啊。”景天佑这样规劝着,见景雪瑶一直嘟着嘴,又道。“好了好了,你大姐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你要好生养着身子才行。待你大姐姐回来了,你可该好好谢谢她才是。”
“知道了,爹。”景雪瑶虽面儿上笑着。心里却不明白景云瑶这步棋是为何而下。不过无论景云瑶目的为何,这次的好,她便先收着,且瞧她日后怎样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啊。
黄泽屏退了苍耳,这才奉上壶好茶。在一旁候着沈从薏。沈从薏倒也没真的昏倒,耳中听闻苍耳脚步声渐远,这才睁开双眼。起身静坐。黄泽忙奉上茶盏,先让沈从薏压压惊。
沈从薏颤抖着接过,呡了一口,才长叹口气,道。“景云瑶怎么就成了荷香格格呢。”
“大姑娘必定是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令皇贵妃,才得来的这名不副实的格格称号。”黄泽一提到令皇贵妃。心中也有一口暗气,当初若不是令皇贵妃横加阻拦,她被乾隆临幸,又深得乾隆欢喜,怎么也能封个官女子,再慢慢往上熬个答应、贵人什么的,命儿稍好些,肚子争气些,诞下皇子,嫔、妃也不是不可能,可就因为令皇贵妃一声令下,她来了这里,做了沈从薏的丫头,虽沈从薏待她好,可比起那些荣华,她还是受屈了。如今,她还要担惊受怕的帮沈从薏欺上瞒下,过得说好,也算不得好吧。
“她成了格格,日后爹爹都得让她三分,咱们这动作就不能太大啊……况且,她还先出了手,害了我的雪儿……唉。”一念到景雪瑶要嫁入富察府为妾,就像她当初那样,她就难过的心肺俱裂。
“二夫人先不要难过,太老爷动不了,不代表老爷也会一直受着,”黄泽倒是会安慰沈从薏,“别忘了,二夫人,咱们老爷可是耳根子最软的,又向来心直口快,若景云瑶害了她最心爱的人,比如说现今得宠的七夫人,恐怕就算是格格,老爷在盛怒之下,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些都是后话了,我如今只担心我的雪儿……她若在富察府受了气,又耍起那任性的倔脾气,可该如何是好?你想想看,景福雅是什么人,她可是向来强势,都不许八贝勒纳妾,能允许小小的状元郎纳妾,让她的宝贝女儿受了屈?如今皇命下来,她不得不从之,可也一定会告诉陀瑾,决不许让雪儿有好日子过……景福雅,我太了解她的为人了。”
“二姑娘的事儿,只能劳烦二夫人日后与富察府多走动了。二夫人也清楚,皇命难违,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黄泽知道沈从薏如今满心想着她的女儿,这会儿断断然不能与她商量什么大计。
“刚刚……我多有失言,真是亏得你反应快,够聪慧。”末了,沈从薏夸了黄泽一句。的确,刚刚若不是黄泽在,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了。
“奴婢身为二夫人的贴身丫头,能够设身处地的为二夫人着想,是奴婢的本分。”黄泽说起这些体面话来,是一套一套的,这自然多亏了在宫中那些年的锻炼。
“只是这一次竟害了我的雪儿,真是得不偿失啊……景云瑶,景云瑶,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沈从薏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一句,后扶了扶额头,蹙眉道,“黄泽,我的头好疼,你快去取些安神的香来,快!”
“是,二夫人。”黄泽一福身子,忙起身离去。
沈从薏躺在床上,恨恨的望着床帐,眼前又浮现出当年沈从嫣连劝带强迫的让她嫁入景府的一幕,顿时,轻微的头疼变成了头痛欲裂。
“沈从嫣,沈从嫣,当年明明是你种下恶果,是你拆散我与鸿时的美好姻缘,我复仇,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如今……你的女儿竟然又来陷害我的女儿,沈从嫣,难道你下了地狱还不肯安生吗!”